胡静平微微一笑,想了想,朗声把自己作的下句念了出来。
只此一句,房子玉的脸色便不对了。原先的傲慢与轻视统统不见了,因为他明白,能对出这样一句诗的人来,肚子里的学问绝对不会比他低的。
“我还真是有点纳闷了,记得我爹曾经问过你为何不去考个功名,你说只喜欢做生意,不喜欢做官。但以你地才学,你是下过苦功念书的,这是何解”房子玉憋了一会儿,问道。
“呵呵,喜欢念书和喜欢做官那是两码事。再说我们胡家世代经商,渊源如此,倒也不是我故作清高”胡静平笑着回答。
这“清高”二字显然是说给房子玉听的。果然,他脸上微微一红,讪讪一笑道:“你这是在说我吧唉,其实我也不喜欢做官,只是身不由己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房子玉已经开始把胡静平当朋友看了,这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个头,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天黑方才作罢,胡静平与房子玉已经是无话不谈了。两人相互之间开始真正有了了解,彼此发现对方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话越说越投机,房子玉已经微微有了些酒意,便道:“天一黑,已无景色好看。咱们不如去乘兴去那风月楼继续喝酒赏色如何”
赏色自然是指女色。风月楼胡静平是去过的。那里的艺妓个个赛过天仙,不愧赏色之名。
“好那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深夜,两江总督府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房如昆还在批阅着文件,忽然房门轻响,秦师爷走了进来,低声说道:“下人回来了,说公子正和胡少爷在风月楼喝酒呢。”
房如昆手中的笔停了停,抬起头看了秦师爷一眼。问道:“哪个胡少爷”
“胡静平”
房如昆微微一愣,又问:“胡静平自己来找子玉的”
“不是,公子他他下午出去散心,大概是路上碰到的吧”
“噢”房如昆点了点头,说道:“你带几个人去风月楼门口候着,子玉若是喝多了就扶他回来吧。”
“是”秦师爷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房如昆放下手中地笔。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一会儿,忽然站定,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胡静平还真是有办法啊,子玉对他成见那么深,居然能这么快就和他成了朋友呵呵。看来胡房两家的确缘分不浅哪”出,方到门口,等候多时的秦师爷已经迎了上来,命手下扶过房子玉,冲胡静平拱手道:“胡大少爷,我们带公子先回了”
“走好”
胡静平酒量远比房子玉要好。是以现在头脑还是相当清醒。
今天晚上很有收获,房子玉已经把那笔银子地事情和他说了。当初地确是以曾起泰的名义存地,折子原先在胡老六手上,抓他那天才把折子收回去的。这笔钱是房如昆用来给儿子堆砌前程的,所以房家看得格外重。
其实胡静平之前早已写信吩咐了钱万通,即使胡老六与曾起泰一起来提那笔银子也不能答应。但谁又能想到,房如昆不等胡老六打这笔钱地主意就将他杀了,当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致
目送秦师爷等人远去,他抬脚正要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唤道:“胡大少爷请留步”
转身一看。只见风月楼内的一个小龟奴急匆匆跑来,到了面前说道:“胡大少爷,我家主人请您上楼喝杯茶”
“你家主人”胡静平倒是惊讶了,这小龟奴的主人不就是风月楼的老鸨吗那老女人肥胖丑陋。一脸的市侩。前面还见她来包房里打过招呼。怎么现在又要见自己了
于是皱了皱眉,打开扇子摇着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今天太晚了,等改天我有空自然会去拜访于她”
见胡静平转身要走,小龟奴慌忙拽住他的衣襟,“胡大少爷,您看看这个”
胡静平回头一看,只见一方雪白的丝巾递到了眼前,借着明亮地月光一看,心中忽然一动。
这方丝巾上绣了一对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中间绣有两行娟秀的诗句:日夜思君君不回,卿本佳人何为随
“你家主人是”
小龟奴微微一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胡静平不再犹豫,跟随小龟奴重新返回楼内。一路上到顶楼,来到最后一间房前,小龟奴在门外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主子,胡大少爷来了”
里边没人说话,只传出一个女子轻轻地“恩”声。
胡静平是什么耳朵,一听这个“恩”字,身子便是一震,不等小龟奴为他打开房门,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可卿真的是你”
明亮的烛光下,那亭亭而立,娥眉轻蹙地美丽女子不正是离别多时的廖可卿么
小龟奴悄悄把门合上,踮着脚尖下楼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怎么不来找我呢”望着廖可卿缓缓绽开的笑脸,胡静平恍然还在梦中一般。
“回来有一个多月了,本想去找你的。但打听到你已不在覃州,所以”廖可卿脸上掠过一丝无奈,“所以我只能在这边等你”
“这边刚才那小子说你是这里的主人难道你”
廖可卿微微一笑:“其实很早的时候,风月楼就已经是我的了。”
原来李进还没死的时候,这风月楼的老板娘曾经向他借下巨款。那老鸨好赌,被人设局骗得差点倾家荡产,不得已找熟人借钱度难关。因为廖可卿的关系,她找上了李进。但谁曾想这老鸨还是不能戒赌,到后来不但还不了钱,还越借越多,最后资不抵债把风月楼赔给了李进。
李进还没来得及把风月楼转手卖掉就死了,廖可卿离开覃州之前也没把风月楼卖掉,而是让原先的老鸨继续经营下去,直到她这次回来亲手接管了生意
“那你是怎么离开婆家的不是说要为李进大哥守孝三年的吗”
“唉”廖可卿长叹一声,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何曾不想为夫守孝三年,但李家人却视我为异类,硬逼着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