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李千赫却依旧不温不火地道:“也好,若是殿下有了人选,下官自当鼎力配合,务求官、职相合,殿下若有要事不妨自便,下官这就将王府章程草拟出来,也好供殿下斟酌。”
厄,那啥连咱府上的章程都得您老来整,靠,还真拿鸡毛当令箭啊李贞真儿个是被闹得没了脾气,看了眼垂手而立的李千赫,苦笑地摇了下头道:“也罢,那就先这样好了,来人,领李长史到长史院履新。”李贞下了令,自由数名亲卫走上前来,侍候着李千赫自往王府外院西头的一个清静小院子去了,李贞看了看李千赫离去的背影,心头一阵子腻味涌了上来,一甩大袖子,沉着脸径自转回后院书房去了。
莫离所任职的国子监典薄本就是个闲职,素来也无甚要紧公务,故此交接起来也快得很,今个儿一早拿着李贞所给的调函到国子监走了一趟便算是完成了交接手续,也没带什么行装,只是领着小书童墨香空着手便进了王府,算是正式履新了,这会儿正与纳隆在内书房里闲谈着,突地见李贞一脸子灰败之色地行了进来,顿时好奇心起,笑着问道:“殿下何故如此”
李贞没好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一碗茶,猛喝了一大口,这才满脸子不耐地将李千赫一事述说了一番,末了问了一句:“皇上这是想干吗为何弄出这么个人来,难道是就是想看本王的难堪不成”
“不然。”莫离笑着说道:“李延廷其人虽有些迂,可却是个方正之人,圣上之所以以其为殿下之长史,只怕内里大有深意。”
嗯深意啥子狗屁深意来着李贞愣了好一阵子,突地心中有所悟,笑着道:“先生之意,本王已知,唔,这就将此老供将起来,定要他事事顺心便是。”
“不错,正人有言而百姓咸服便是此理,殿下高明。”纳隆鼓了下掌插了一句,一时间主宾三人各自放声大笑起来。
“罢了,不说这个了,唔,武库一案太子那头可有什么动静”李贞笑了一阵,算是将头前的怨气全都扫空了,看着纳隆问道。
纳隆如今统管着“旭日”,早已安排了相关人手去紧盯太子那一系的人马,此时听李贞问起,忙开口道:“太子那头表面上侦骑四出,满长安折腾个不停,实际上却并未有任何实质上的举动,某也不看不懂其中的布局。”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按圣上给的时限,明日就该是破案的最后时限了,太子莫非早已另有成算”
妈的,怪了,老大那货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没道理啊,都只剩一天了,这小子竟然还沉得住气,难道还有什么埋伏没发动不成李贞皱着眉头,手不停地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九十七章碾庄血案
碾庄,一个不算太大的庄子,位于京师的东郊,处于京师地界的尽头,出了碾庄也就出了京师的地界,庄子并不大,也就是百多户人家而已,此庄原本是归附的东突厥人所居,贞观十一年朝廷将所有京师周围的东突厥人迁移到河套地区之后,此庄便荒芜了一段时间,而后京兆府陆续迁移了些军户居住于此,渐渐地又有了些人气,在京郊众多的庄子中,碾庄只是极普通的一个庄子,若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此庄周遭十里内再无其它庄园,显得有些孤零零的罢了。
见天就要元宵了,碾庄人虽贫苦居多,可元宵还是要过的,满庄子里的人家大多挂了红灯笼,煮些汤圆子,准备好好地开心一下,也算是一年里难得的欢乐时光,毕竟元宵一过,农时就差不多要到了,一年的忙碌也就要开始了,不趁着这会儿热闹一番,又更待何时刘七虽然再也不用忙乎农活了,可也想着在自个儿家里热闹一场,毕竟现如今他大小也算是个官了,这可是老刘家几辈子以来的第一个,虽说官不大,就只是个队正,可能在一代“将星”越王爷手下为官,将来的前景自然是无比光明的不是吗
刘七虽是排行第七,实际上他却是个独子,家里头除了个老娘之外,再也无旁人,自打朔州一战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回庄,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回庄了过了今夜,他可就要带着老娘进京师享福去了,领行之前,为了表示对庄子上兄弟们平日里对自家老娘的照顾,刘七可是很豪爽地拍出了二十贯钱,让哥几个采购了不少的酒菜,宴请全庄上下的,这不,天才刚黑,满庄子里就喝上了,大家伙一来是羡慕刘七的出息,二来也是趁着元宵这个年节好生热闹一回,自然也就都放开了喝,全庄老少无不集聚在庄内的演武场上喝得个畅快淋漓。
“来,喝,喝,喝个痛、痛快”刘七早已喝得晕乎乎地了,可架不住心里头开心,颠颠倒倒地兀自呼喝得开心无比,满庄子的乡亲们也都喝得兴高采烈,呼喝之声大作,也没忘了向刘七致敬,吹捧之声此起彼伏,好生热闹。
“兄、兄弟,今、今天开、开心,大家伙喝、喝、喝啊”刘七一仰头将一碗酒倒入了口中,挥舞着酒碗,大着舌头瞎嚷嚷着,满脸子的得意状。
“七儿,不兴再饮了,醉了啊,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刘李氏满心眼幸福状地看着自家儿子那副醉态,笑着提醒了一句。
“娘,我,我没、没事,还、还能喝、喝呢。”刘七正喝得兴起,哪肯就此罢手,再次端起了酒碗,要跟前来敬酒的本家兄弟再豪饮上一回,可就在将饮未饮的当口,刘七突地一阵心悸,猛地顿住了已送到了嘴边的大海碗,手一抖,酒撒了一桌子都是,边上一群兄弟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正笑闹间,突地异变就发生了,先是暗夜中传来一阵弓弦的响动,紧接着数百支羽箭如同暴雨般从暗处射了出来,罩向了毫无准备的人群中,顿时惨叫声四起,桌翻椅倒,整个酒宴的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
刘七酒是喝多了些,不过军事素质却依旧在,事发之初,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刚一听到弓弦的声响,立马毫不犹疑地抛下酒碗,一把抱起身边的老娘便往桌下躲去。按刘七的身手而论,就算箭雨再密集一些也可无事,只可惜他酒喝得高了些,尽管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应对,只可惜动作还是慢了半拍,但觉肩头一疼,一支羽箭已透胸而出,登时疼得刘七不由地惨叫了起来。
“七儿,你,你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