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苏勖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两个字。
“时机”李泰口中重复地念叨了几句,若有所思地道:“姑父所言,可是说圣上还担心着旁的人”
“不错”苏勖点了下头道:“此局面说穿了,其实都是圣上的布局,无论是皇子们还是大臣们全都是圣上手中的棋子,圣上之所以不敢妄动,并不是担心拿不下太子,甚或也不是担心拿不下殿下,即便是侯君集那等强人圣上也没放在眼里,圣上担心的其实就一个人而已。”
“哦那人是谁”李泰一听自个儿也没被自家老爷子放在眼里头,不禁有些子气馁,可好奇心却又被调了起来,不由地接口问了一声。
“越、王、李、贞”苏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答了出来。
“小八他,这不可能”李泰忍不住跳了起来道:“姑父,您不是说过小八羽翼未丰,朝中并无势力,进不得东宫的么,怎地”
“殿下请安坐,容某细细说来。”苏勖平心静气地压了下手,示意李泰坐定,这才接着说道:“某说过越王殿下进不得东宫是因朝中无人,这一条到了如今也是依然,却从未说过越王殿下无进东宫之能耐,不错,越王殿下是朝中无人,可一者越王殿下本身文武兼备,勇冠三军,这一条是谁也忽视不得的,再者,越王殿下手中的财富也是大唐之冠,还有越王殿下的产业大多集中在京师,那里头光是壮劳力怕已不下万人,若是再算上越王殿下手中的旭日和王府的亲卫队,只消准备停当,立时就是支强大无比的军队,而今京师南衙十六卫军大多已随李绩出征,京师守备空虚,若是越王趁乱而起,就算圣上最终胜了,这大唐的元气只怕也就伤了,国本一伤,大唐就算能稳得下来,没个十年八年的休养又岂能平安度过,倘若越王殿下一意孤行之后败了,可满大唐又有谁能挡得住越王殿下杀出京师到那时,以越王殿下之能,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不错,是这个理儿。”李泰默默地想了好一阵子,这才有些子不情愿地叨咕了一句,不过很快便转移了话题道:“小八能也好,不能也罢,却与本王无甚关碍,只是眼下之局该如何应对才好”
“不然,越王殿下之事正是殿下应对之道的关键所在”苏勖摇了摇头,冷静地说道:“而今之势,圣心默定之人已非殿下,这一条毋庸某再多言了,殿下要想扭转此不利局面,那就只有立下不世之功,方可以朝野之势逼迫圣上,否则殿下势难保全目下的势力”
“哦”李泰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圈,隐隐然已经摸到了门道,迟疑了一下道:“姑父之意是”
李泰话尚未出口,苏勖立马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说,殿下心中有数就好”
“嗯”李泰重重地点了点头,起了身,在书房里转悠了一阵,突地高声道:“来人,传万重山”
第一百五十六章不好审的案子
人心并不算大,可好奇心却是无限的,只要是人就有好奇心,这一条到了哪个朝代都是如此,这不,朝堂刚下诏重审武库一案,满长安城里立时轰动了起来,再加上有心人的暗中推动,各种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满城百姓议论纷纷,众人的好奇心全都被这桩大案给吸引住了,这不,天都还没亮呢,刑部衙门外就挤满了等待开堂的人群,虽说寻常人等根本就进不了大堂,别说听审了,便是靠近大堂一步都不可得,可聚集在刑部衙门口的人依旧是多得数不清,毕竟此案非同寻常,能早一步得知点小道消息,也算是能多点谈资不是吗只可怜刑部衙门的差役们为了维护刑部的次序,忙乎得够呛,三班衙役全体出动,总算是将不断靡聚而来的闲人们挡在了衙门外头。
“来了,来了。”热热闹闹的人群中突地搅起了一阵骚动,众人的目光全被三乘几乎同时抵达的大轿子所吸引,人人拥挤着想要看个明白,好一阵子推搡,只苦得维持次序的衙役们不得不挺着水火棍之类的玩意儿拼着老命地挡住不安生的人流。
来了没错,都来了,无论是吴王李恪、越王李贞还是宰相房玄龄几乎在同一时刻到了刑部衙门,便是连落轿的时辰都相差无几,所不同的只是各人的表情罢了吴王李恪是满脸子轻松惬意的笑容,显得分外的儒雅;越王李贞则面沉如水,平静得出奇,任是谁也无法从其脸上瞧出一丝的波动;左仆射房玄龄虽也沉静得很,可那微微皱着的眉头,却泄漏出其内心的隐隐不安。
“小王见过房公,这案子能有房公主审,小王也能偷个懒的了。”李恪一下了轿子,飞快地走到房玄龄的身前,笑呵呵地拱手为礼道。
“吴王殿下客气了,下官只是奉旨陪审,该如何做,还是吴王殿下拿主意的好。”房玄龄侧了下身子,以示不敢受了李恪的礼,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并没有去接吴王的话头。
李恪笑了笑,并不曾因房玄龄那生硬的表情而有所表示,侧了下头,看着走将过来的李贞,点了下头道:“八弟,来得早啊,呵呵,这便开始如何”
妈的,老三这小子今儿个还真是骚得跟娘们似的,搞个啥妖蛾子来着李贞昨夜忙了一夜,只睡了个囵囤觉,哪有甚心情跟老三在大庭广众之下演戏法,此时见李恪没话也要找话说,心里头叨咕个不停,却也懒得计较,只是笑着点了下头道:“一切听哥哥的吩咐便是。”
“哈哈,好,好,房公、八弟,请”李恪满脸春风地摆了个请的手势,房玄龄没有吭气,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李贞狐疑地扫了眼李恪,笑着回了句:“三哥是主审,还是先请好了,小弟与房公跟随便是。”
“也好。”李恪没再多客套,笑了笑,一挥大袖子,当先走入了刑部大堂,房玄龄扫了李贞一眼,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嗯哼,老三演这么场戏不就是为了宣明主审权在他手中吗切,妈的,还真是不放过任何竖立威信的机会,奶奶的,有意思到了这会儿,李贞已然猜出了李恪玩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