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火来的目光盯着她时,雷苹才缓缓的说:「对于控方的指控,由于多是以自己的认知进行情境的推断,所控诉的操守多为无实义的评论,即是属实,亦不能当成定罪的理由,故本辨士一律不加辩说。而诸多证人亦只陈述当时所见,大多并无虚谎之言词,但亦无辩定入罪之实证。唯一有力证人仅飞拳一人,故陈请判官再传飞拳先生上证人席。」
主判官冰泉清流正在观看雷苹呈上的案卷,副判官李冢便道:「辩士,你如对飞拳之供词有所疑问,应在控方问话后一并提出才是。」
这时的雷苹做出很无辜的表情说:「是这样啊对不起大人我还是第一次站上法庭,对这程序还未能尽悉,但请大人见谅。」
台下因而传出一阵窃笑,原以为雷苹要开始反击,这话却又暴露出她根本就是菜鸟。同时有不少人也开始同情雷震怎么会请这种没经验、不进入状况的人来当辩士。
李冢想了一下,便道:「传上飞拳。」
飞拳的一颗心像挂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再次走上证人席。原本雷苹不问半句话就让他下台,让他松了口气。这回又把他传上,可要小心应对。事先编好的说词应该是万无一失,别被这个小姑娘给套出端倪才是。
「法天二○五五年八月十三日晚上七至十时,你人在那里」雷苹问道。
飞拳困惑了这与雷震的杀人案根本无关。
「我我忘了。」飞拳不用假装,他的记性可没好到把半年前的事记的清清楚楚。
「嗯,你忘了。好,让我为你提示一下。那一夜你是否待在常客来酒馆,然后也恰巧遇上雷前将,又恰巧发生了一点争执与冲突」
「这」飞拳可想到了。那一夜,不就是令人深恶痛恨的一夜一旦承认,不亦是说明自己与雷震有着宿仇看台下大狗的暗号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像有这一回事。」
「据说,你在那一夜之后身为佣兵的评价就一落千丈,说是因为强而有力的同伴因雷震而退出佣兵的行列也不为过。不知是否有这事」
「这」飞拳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控方在这时发言要为他解围:「这事与雷震所涉之案件无关,控方认为证人毋须回答。」
雷苹道:「这关系到证人言词的可信度。我方认为证人有充足的理由是在污陷嫌犯。」
主判官道:「请证人回答。」
「好像是发生了些冲突。不过佣兵在酒馆与人起冲突本就是常有的事,要是因而怀恨在心,那还当什么佣兵」飞拳不情愿的说。
雷苹不再多加逼迫,满意地说道:「这位先生的心胸是否宽大,我们无从得知。不过,他与雷震间确实有着一段过节。当夜的详情,辩方已详述于卷案之内,若控方对卷案内的陈述有任何质疑,可以传唤其中任何一位画押的呈供人士。」
接着雷苹又取出一件衣服,问道:「你认得这件衣服吗」
「认得,就是案发当晚穿的那件。不过怎么会在你这里」
雷苹笑道:「捡来的。」
随即又取出用半透明丝布包的拇指大小的破布,道:「请你解释一下,这块与你衣服相同材质、相同颜色,形状又正好与这件衣服上破洞吻合的残布,为何会出现在案发当地的木柜旁边」
「有这回事因为不想沾上霉气,我这件衣服在出事后扔掉了。如果有破洞,也许是在与犯人打斗时不小心被勾破的。」
雷苹满意地笑了,说道:「判官大人,请您务必忽略这名证人的一切说词,因为他的证词恐多捏造。」
控士语词严厉的指责:「辩士,请注意你的言词,你这已经是在指责这位目击证人诬告。」
雷苹笑道:「是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正是诬告。首先,这是证人在最近三个月对疑犯的谤词,其中记录了发言的时间、地点,还有听闻的证人。另外这一份是近三个月证人的工作和契约与报酬,比较去年的工作情形,不但在量上少了八成,单笔工作的收入也不到去年的一半,这都足以显示证人确实对疑犯存有恨意,而他却说对雷震之间的过节丝毫不会在意。」
雷苹又从辩士席取出一式两份的卷案,分交控方判士与判官。
控方接过卷案,看了两眼,辩道:「也许证人与嫌犯有所过节,但他的证词依然不容否定。」
雷苹从容说道:「呵──证人方才又说了一个谎,他衣服的破损绝不是在与嫌犯战斗中产生,因为发现衣料残片的地方是在现场旁侧靠墙的破损储柜旁。很巧的是,这勾破衣服的铁钉是在靠储柜内侧,除非证人特别钻入,否则不可能勾破衣服。试问在战斗中,怎可能钻到无法动弹的该处,难不成警士们赶到时,这位证人正躲在该处较有可能的解释是证人事先藏在储柜内,在钻出时不小心勾破。而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请问证人,你为什么会躲在那个地方这与你之前的证词,被打斗声所吸引而来有所出入。」
「啊我因为正在执行一件工作,才躲在那里」飞拳辩道。
「你之前的呈词,不是说你是正巧经过发现雷震雷光未消,而地上出现两位躺着、一动也不动的两人,关心之下,一现身就遭雷震出手相向,所幸长青武议出现才没惨遭毒手。若我与几名警士再重新查验现场所显示的情况为实,不就代表你之前的证词充满了谎言」
「不不是的」飞拳开始慌乱。
雷苹又道:「好吧,假设您是为了任务需要,为了顾及你工作上保密,才略改说词。只是一名佣兵怎么会需要躲在人烟稀少的巷道执行任务,还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位预备士遭到杀害,才忍不住挺身而出,这恐怕也需请警司另案调查一番。」
案情急转,黄家的三名控士这才收起小看之心,原来雷苹在暗中做了无数的功课。
「也许证人的供词诸多漏洞,但黄明阳与黄明烈确实死在雷家法印之下。是夜除了雷震,可没其他雷家人在该地使用法印。」一名控方道。
「你错了。」雷苹轻松笑道:「可没人亲眼瞧见雷震使用法印伤人,更正,这位证人确有供称雷震以雷电伤人,但他的话却不足采信。更何况,那伤也不见得是雷家之人才能造成。」
「哦,真是有趣的说法。」控方讥道。
「判官大人,容我再传三位证人,东方寻彩与理顿士、古查士。」
冰泉清流道:「控方可有异议」
「请。」黄家的控方不情愿地同意了。
黄家的控方冷眼看着三位证人出场,却没人猜得透雷苹请三人上场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