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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 西风紧 6185 字 2019-04-16

是这么想,史可法却有些愤怒道:“如果大人将下官看作专营之人,恕下官高攀不起,停车”

“哎呀,别”赵谦急忙拉住史可法,“宪之是什么样的人,我岂有不知宪之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帮我绝非是为了个人前程。话说回来,如果我所为祸国害民之事,宪之会帮我宪之不为自己考虑,我有感激之心,为朋友考虑一点难道有错吗”

赵谦一席情理,把史可法的“气”给消了,坐回了位置上。这时车停了,赵谦撩开帘子一看,原来是李府到了。

两人下车,立刻就看见李林贵带着一群人站在门口隆重迎接。赵谦有些惊讶,没想到李林贵这样一个商人,消息这么快,赵谦心里有些犯凉,看了一眼赶车的马夫,那是孟凡的心腹侍卫,马车旁边负责赵谦安全的孟凡,带的也全是心腹,刚才在马车上的谈话应该传不出去,赵谦这次略放心下来。

“啊呀赵大人亲自造访,草民怎么担当得起呀赵大人一到,草民陋室,蓬荜生辉,快,大人快请入内用茶。”李林贵满脸逼真的表情,场面话说得是既流利又老练。

赵谦进门那瞬间,李林贵亲自俯下身去,撩了一把赵谦的长袍下摆,生怕门槛拌着赵谦似的,这个动作,令赵谦想起了罗财主,现在罗财主,不知在阴间做鬼,还是投了胎了,赵谦心里一声叹息。

赵谦没有说话,故意作出一副冷面无私的表情,先给李林贵一个颜色看看,别以为认识老子,就可以不掏银子了。

“大人,南边天热,您快进屋,屋里新换了冰块。”

“李老板有心了。”赵谦冷冷地说了一声,走进院子,就看见那个可爱的李香君蹦了出来,先“呀”了一声,随即像春天的小兔子一般蹦到赵谦面前,“大叔,你真的来也呀。昨晚妾身还以为大叔是随便说说的呢”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天真浪漫的美女,赵谦的脸怎么也绷不起来,微笑道:“我言而有信吧,呵呵。”

李香君的两个大眼睛笑成弯弯的月亮,全身上下,给人心情很好的感觉,赵谦还真羡慕起李林贵来了,收了这么一个义女,每天看着养眼不说,所谓近朱者赤,她的好心情必然会影响身边的人。赵谦心道啥时候老子也弄个女秘书去。

“君儿,给我回房去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李林贵斥责道。

李香君马上翘起了嘴巴,“大叔是来看女儿的,又不是看义父的,那么凶做什么嘛”

李林贵哭笑不得,忙对赵谦躬身道:“大人见谅,小女真是越来越没管教了,子不教,父之过”

“算了,李老板不必自责,本官岂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赵大人请。”

李香君又说开了:“姐姐做的冰镇酸梅汤可好喝了,大人,妾身这就去给你盛一碗。”

赵谦这时又想到了那个只见背影不见真面的李香兰。

李林贵跟在赵谦后面,执礼甚恭,请赵谦坐了上首,叫人看茶。不一会李香君盛来了酸梅汤,这炎炎夏日,赵谦喝着十分顺口,赞不绝口。

李林贵又和赵谦聊了一番风土人情,天南地北,没完没了。赵谦突然打断他的滔滔不绝道:“李老板,本官今日前来,是有政务要办。”

“大人请讲。”李林贵这才停止了长篇大论。

赵谦坐直了身体,“本官奉旨巡抚浙江,众人皆知,为清理课税而来。此行关系西北三军将士粮饷,关系大军进退,非同小可。敢违法抗税者,本官有皇上御赐上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赵谦先就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出来,让李林贵知道好歹。

李林贵思虑片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草民虽身在商贾之间,朝廷兵马既缺粮饷,草民愿意将这宅子卖掉,捐作军饷。”

赵谦看了一番李林贵,心道果然不是好说话的主。也可以理解,要别人拿出几十万量税款来,那就想到于叫一个公司拿几亿出来,好像没有多少商家是心甘情愿的。李林贵知道自己要是一毛不拔,赵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说捐,捐有捐的好处,一则捐多捐少自己情愿,二则捐款得了名声,而且不会有拖欠税款的口实。

这座宅子的价值,也就几万两,完全无法满足赵谦的要求。何况捐的话,其他茶商也会依样画瓢,赵谦这收税就成了募捐了。事实证明,募捐的效果并不好,京师皇太后带头捐那一次,就没弄到多少银两。

赵谦站了起来,摸了摸屁股底下刚刚坐过的椅子,感叹道:“啧啧,好木头听说李老板的生意都做到扶桑、朝鲜、南洋去了,生意不小哇”

“哪里哪里,摊子大,开销也大。”

赵谦突然转身看着李林贵道:“去岁李老板纳的茶税只有三千两,真的只有这么一点”

李林贵怔了怔,道:“草民一向循规蹈矩,守法经营,官府有据可查。”

“官府并没有看到所有的账册”

李林贵一换百依百顺的态度,有恃无恐道:“有些账册,就算草民敢让官府查,官府也是不敢查的。”

第四折 烟雨遥

段六 万事开头难

李林贵的脸色说变就变,他盯着赵谦,一字一顿地说:“草民身为大明的商人,非草民隐瞒帐目,请大人明鉴”

他的眼神、表情、动作,无一不是在向赵谦表示着后台之大,事情之严重。

赵谦顿了顿,哼了一声:“李老板也要清楚,本官乃皇上亲封御史,两浙承宣布政使。我大明境内,还有比皇上更大,还有连皇上也查不得的帐目吗”

李林贵怔了怔,打量了一眼赵谦身上,心知其人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惹恼了他,一剑砍了,倒霉的替罪羊还是自个。李林贵心道莫非这个赵大人是个二愣子硬是要往自己身上惹麻烦李林贵口气软了一点,沉声道:“草民采办贡茶,有些帐目,是别人在管。”

李林贵特意提到贡茶,他说的那个“别人”,自然就是太监卢九德了。

赵谦摸了摸身上高启潜给的那块玉佩,心下犹豫。他不能完全信任那帮子太监,看了一眼李林贵道:“除了贡茶,李老板经营如此大,茶税岂止数千两几十万两是有的吧听本官一句劝,结清其他税款,心中坦荡,晚上也睡得好不是你我本是患难之交,本官并不想和李老板过意不去。”

李林贵心里烦躁,几十万两,说得倒是轻巧,这银子是天上掉下来,地里捏出来的么再说李林贵听说赵谦此次南下的任务是筹集两百万两军饷,莫非这赵谦就盯住了老子,想把老子整死弄那两百万两银子

“巡抚大人,给您交个底吧,草民上交的税款只有多,没有少,有些是以另外的方式上交的,草民心里踏实得很。”

赵谦心里窜起一股子怒气,“是什么样的方式”

“这个您还是问卢公公吧,他老人家最清楚。”

旁边坐着的史可法怒道:“大人问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