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的幼嫩,却能体会到隐藏在其中的天分。
画的角落还有像模像样的落款,相比画的美丽,那字更是潦草难看的厉害“许哲,8岁作。”
猜到了吗没错,这正是许哲的房间,在许哲还是纯粹“许哲”时的房间。
拿起了床头的手机,查阅起了通话记录,不用太过的刻意便找到了自己最后拨打的号码
看着那熟悉的号码,许哲真的有些苦笑不得。因为这是自己家中的电话
缓缓的走下了床铺,自己的衣物就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和八年前的每一天一样,衣服已被洗的干干净净,折的整整齐齐。连满是灰尘的休闲皮鞋也被擦的可以反光
自然的换上,在衣服接触皮肤的瞬间,一种说不出的清香扑鼻而来
“还是喜欢用自己加了香料的洗衣粉,说了多少次了男孩子香喷喷会被笑,就是不听”轻声的自语,许哲的声音都在不易觉察的颤抖着。
当站在偌大的穿衣镜前整理好了领口,一次深深的呼吸,许哲扭动开了门把,走到了客厅中。八年了,这个家没有一点的变化,每一件摆设,每一块地砖,每一个角落,全透露着自己的气息,连空气中都漂散着饭菜的味道
一个女人正在厨房中忙碌烹制着早餐,两个溏心鸡蛋,一点咸菜与稀饭,早上总能吃的人中午都没有食欲。
看着那女人的背影,熟悉的围裙,熟悉的身高,可背影却变的好陌生
那原本齐耳乌亮的黑发,现在已是银色多过黑色,原本光滑的手掌,现在也已满是皱纹。
“别再弄溏心蛋了麻烦煎熟点好吗我讨厌那像吃黄色鼻涕一样的感觉。”轻声的提着要求,许哲坐在了餐桌前。
“傻小哲,你妈妈做的溏心蛋可是出了名”那八年前几乎每天都会说去的对话,此刻的母亲条件反射的说出了一半猛然矗立不动。连自己手中的油锅都被彻底的遗忘,那原本拿手的溏心蛋终于成为了熟透的荷包蛋
妈妈比平时弄得花了更多的时间,大概因为自己已退休,不用再忙着赶上班大概因为许哲已不再是小孩,不用赶着上学
大概因为八年没有如此的弄过,生疏了许多
反正当妈妈端着熟悉的饭菜上桌子时,许哲差不多又睡了一觉。
“来,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妈妈微笑的将菜盘子向自己推了推。
正视着面前的女人,许哲终于知道,岁月这混蛋在这慈祥的母亲身上做了什么。眼角已无法掩饰的鱼尾纹,额头上如用刀刻出来的抬头纹。原本明亮的双眼,现在也架起了厚厚如啤酒瓶底的老花眼镜。
妈妈老了,这八年来她老的好快,许哲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灵比常人散发的要更多。只有爱哭,悲伤的人才会这样,灵会不自觉的伴随着泪水流出身体。
“多吃蛋,不要再吃什么咸菜了,伤身体。妈妈也不年轻了”再自然不过的将鸡蛋的盘子又推回了母亲的面前,还是和从前同样的语气,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温柔。许哲不是要刻意的模仿,而是在这样的场合,面对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话最为合适。
也是在这一声“妈妈”的呼唤后,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进了母亲面前的稀饭中。
“是我的小哲真的是我的小哲回家了我一直以为我在做梦我一直以为我是不是疯了整整八年了我等了好久,等你回家,我的孩子。”无法再压抑那压抑了八年的思念,一位母亲的愿望到底是什么金钱,虚荣,权位不,真正的母亲只需要孩子那一声妈妈的呼唤,即便为此死去,也不是什么荒唐的事情。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特别是在看透三界的人眼中,母子的关系其实不过是一种天安排好的延续规律。上辈子有错的灵魂,这辈子便会成为女人,用生育的痛,教育的苦,来加以惩罚。却不知道这样的惩罚,只会锻炼出一位位远比男人更坚强的女性。
可女人又是那么的脆弱,同样可以因为孩子的一声呼唤神经崩溃。
“抱歉,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我这八年都非常的忙。”许哲则没有想象的激动,大概在他的眼中,面前哭泣的女人只是生物学上的母亲,而本质上,和自己的灵魂没有任何的联系。自然的沿着碗角一点一点吃面上的稀饭,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好,妈妈的手艺一点没有生疏。
“没有关系,只要回来了就好。看看我们家的小哲,长高了也长帅了。”挥动的老迈的双手,用掌心拭去了脸上的泪水,那一直没有消失的笑容是这八年来,母亲笑的最多的一次。
“爸爸呢上班去了吗”许哲自然提起了另一个熟悉的人,想想他的模样应该也改变了许多。
“不要再提他。”妈妈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的恨,“就是他就是他硬要将你送进了疯人院不管我如何的劝阻,可他就是不肯听我说一句。在你从疯人院失踪之后,我已经和他离婚了。”
“也不能怪他,谁叫我总是说爷爷的灵魂趴在他肩膀上的话”许哲从没有怪过自己的家人,如果一切都是天安排的剧本,那么父母也不过是被混蛋天利用的工具而已。
“别说这些了,回来就好,我们吃饭。”母亲一刻也不愿意谈起不开心的东西,吃起了混合着自己泪水的稀饭。
整整昏迷了两天,许哲也是饿的厉害,连吃了两大碗才算饱了,靠在已有些松垮的沙发上拨通了耗子的电话。
“不管你是谁我还在昏睡里,过半小时回你。”话筒中,耗子懒洋洋的声音就像冬眠的熊。
“起床了,我有事情找你做。”看着母亲脸带笑容的收拾着碗筷,许哲从没见过妈妈笑的如此灿烂,“帮我查个人,户籍澳洲,20岁,女性,叫珍妮。克莉丝丁。需要多久”
“妈的,臭小子,现在才打电话给我都两个月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显然现在的耗子比刚才清醒了多,怒骂间还搀杂着敲击键盘的声响,不过区区的三十秒种后,“算你小子幸运,整个澳洲竟然只有一个叫这名字,在这年龄段的女人。现在居住在澳洲北部的凯恩斯。想要更详细的情报就要花点时间了”
“暂时不用,有这么多就够了。现在还有两件事,帮我查在全beijg最好最快的纹身师傅,还有用我的银行卡号和密码取些钱出来,我知道上次在酒店开房时你就记下来了。”许哲可没有怪罪的意思。
“被发现了吗我还说钱不够花的时候找你借点呢”耗子扣着后脑的抱歉着。
“办完这些到我这里来,和你谈了这么久的手机,你应该知道我在哪吧”说完,许哲已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靠你怎么在自己家里”只是几个按键,耗子便锁定了许哲,可当看见那熟悉的地名时又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盘腿的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长长的叹息,许哲也不知道怎么会回到了家里那不自觉按下的电话号码,就像心中隐藏的秘密般,终于还是在称为家的城市重新的翻起。
看来自己真的是一个纯粹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