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可是当人们看见他冷酷坚毅的面容,刀锋汩汩淌落的血珠,又不禁怀疑,这样的人如何才能让他永远倒下
正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石左寒身上,猛听到另一边的战团里响起两声痛苦呼喝。
邙山双圣杀的性起,翻手掣出白金月牙轮,攻势一波接一波而来,沙三、沙四来不及防御,四只手俱被齐腕削断,从此成为废人。
紧跟着又听到秦横郭痛怒低喝,四道炫目耀眼的寒芒切金断玉般,将他的仙剑“叮叮当当”碎裂成十几截,要不是缩手收身及时,立即就步了沙三、沙四的后尘。
六崖、五岗飞身救援,孰知那邙山双圣玩得顺手,招式身法越发神出鬼没,勇不可挡,在众人的包围圈里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若非有秦横郭和迟钝廓死死压住阵脚,只怕二三十招内就要分崩离析,死伤过半。
白老九一边挥舞白金月牙轮,一边还遥遥问道:“石兄弟,你还能撑得住么”
石左寒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奔腾的痛楚感觉,沉声道:“能”
白老七怒骂道:“王八羔子的,来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么老子火了”手起轮落,沙大血肉横飞卸成四块,鲜血喷得白老七一身。
柳长风、黄悠一左一右夹击而上,第二次攻向石左寒。
石左寒眼前天旋地转,对面的两道身影模模糊糊竟已看不真切,显然是自己失血过多,真元耗损亦近干涸,很快就会难以为继。
近乎是出于本能的判断,石左寒闪身出刀,“吭”地劈中黄悠的流光锥,右肋却仍被柳长风的子母金环扫到,又是一道血痕。
这个时候,邙山双圣又将沙二劈于轮下,但深陷重围,难以向石左寒做出任何支援。
石左寒精疲力竭,身处绝境,看不到丝毫脱身的希望。
绝大多数的人在此时,可能会选择绝望,然而石左寒的字典里,偏偏从来没有“绝望”二字的写法
他一口血箭喷出,射穿黄悠左眼,在对方的痛哼声中,挥手掷出断空魔刃,连人带刀将黄悠钉在了十五丈外高耸的峭壁上。
当他浑身浴血犹如煞神转过身时,身躯已摇摇欲坠。
柳长风的咽喉一阵苦涩,不禁握紧子母金环连连后退。
尽管他知道石左寒已油尽灯枯,很可能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吹倒,可面对那双冰寒深邃的眼神,他没有勇气尝试。
一步步,他向后退着,手心里全是冷汗,突然后背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柳长风像只受惊的猫一跃侧闪,眼角余光扫过,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倒退而回,撞着的正是山神石道隼。
直到此际,那股无形的可怕压迫感才略略淡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羞愧和恼怒。
可惜石道隼已无心视察他麾下的表情变化,眼睛迎上石左寒的目光,静静道:“失去了断空魔刃,大公子何堪再战”
石左寒的胸膛剧烈起伏,依旧凌厉的眼眸掩饰不住他真实的虚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喘息道:“你错了,断空还在。”
“在哪里”石道隼的瞳孔凝缩成针,透出的寒芒也像针般锐利炯然。
石左寒仿似已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吃力地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道:“在这儿。”
石道隼沉默片刻,耳朵里又听到一声惨呼,这回倒下的是豹卷六崖中的凌危崖,他置若罔闻,眼里掠过一缕激赏,又夹杂着嫉妒与惋惜,点点头道:“可这里的刀,还是有一种方式可以夺去。”
石左寒笑笑,满是疲惫和轻蔑。
石道隼不动声色继续道:“现在连一个三流小角色,都能将断空魔刃永远抹去,不是么”
石左寒还是摇头,依旧轻蔑笑着。
石道隼的脸上杀机萌动,徐徐道:“你为什么总这么固执”
有个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叹息道:“固执那是因为你不懂他”
第三章应援
石道隼听着这人的声音,心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激灵,转首望去。
一名黑衣青年背负双手缓步行来,薄薄的嘴唇紧抿成一条刚性的弧线,微微上翘,似是倦意、又似忧郁。
晦暗的暮色照耀在他临风披散的飘逸长发上,映出淡淡的银紫色光芒,偶尔会从中扬起一缕银白发丝,像缕寂寞在独自品味那不堪回首的曾经沧桑。
他所经过的正是豹卷五岗负责守卫的区域,五岗之一厉声喝道:“退后”
黑衣青年置若罔闻,只微笑着望向石左寒。石左寒冰冷的脸庞上也浮现起一抹真切的笑意,疲惫道:“你来了。”
黑衣青年点点头,步履不紧不慢,走向他回答道:“我来了,还好不算太晚。”
“呼─”豹卷五岗齐齐掩杀而上,掌风寒光纵横肆虐,仿佛洪涛般要将黑衣青年修长单薄的身影吞没。
黑衣青年视若无睹,甚至负在背后的双手都懒得一抬,视线停留在石左寒的脸上,继续说道:“你伤得不轻,这里交给我罢。”
“噗─”豹卷五岗突然间不约而同,喷吐出一口深紫色的淤血仰面飞跌,肤色转眼变得惨绿恐怖,“嗤嗤”冒起腥臭的轻烟飞速腐蚀剥落,惊惶地痛吼出声,在泥地上扭曲成团,身体周围不断渗出浓稠的蓝色脓液。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黑衣青年的身后,还有一位容貌妖艳、妩媚多姿的美妇。也许是黑衣青年的出现带来一种慑人的气势与压迫感,竟让包括石道隼在内的众人不经意地忽视了她的存在。
垂下长袖,美妇神色若常,咯咯一笑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居然敢对圣教林教主无礼还有哪个不怕死的笨蛋想尝尝本座的”碧阳断肠蛊“,尽管上来。”
石道隼倒吸一口冷气,好厉害的蛊毒,好狠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