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站立不稳,颓然倒地。
“爸”萧尘惊呼一声,顿时跪倒在地,心中对他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再也不能撼动他悲伤寂寞的心灵。
“尘儿,我我我没事。”萧长河被楚小云搀扶坐在地上后看着萧尘断断续续的笑道。
父子在月光下四目对视,悲伤、酸楚、失落、幸福、安详、
人群中蓦然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动,楚小云微微侧目,方才发现场中的比斗的双方早已不再是唐逸和李飞檐,此刻已经变成了诸葛子瞻和一个体型微胖的老人,唐门老六,唐云夏,一个光明磊落的名字,一个卑劣无耻的人心,何等的讽刺,然而世事就是这般的奇妙。响动是唐云夏被诸葛子瞻一脚踹翻在地发出的声音,而看向诸葛子瞻的时候,老人干净洁白的面庞上满是愤怒、不屑、鄙夷、嘲讽、
“唐老六,你除了偷鸡摸狗暗箭伤人还会点别的吗”诸葛子瞻捂着胸口讽刺道。
唐云夏虽然倒地但脸上却没有一丝落败羞辱的神情,就那般躺在地上瞪视着诸葛子瞻,冷笑道:“诸葛小儿,你中了我的暗器难道还想活命吗”
诸葛子瞻虽然怒极,但却知道这个人虽然行为卑劣但暗器功夫却着实不弱,在唐门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当下也不敢因为太过暴怒而导致血液循环加快。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两门吉普牧马人轰然发出一声轰鸣,浑身沾满水迹却恍若从天而降的天神般停在人群背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青黑色风衣带着一副遮去了大半容颜的女人姿势优雅的走了下来,轻轻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空灵面庞,眉如墨画,目似秋水,琼逼高耸,洁白的面庞上泛着一些淡淡的红润,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一头乌黑长发被女人盘在头顶,看起来说不出的干净利落,张秋灵,正是不久前驱车从南京赶来的女人。
随着这一声轰鸣,人群纷纷侧目,看向这个恍若天降的女人,而女人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番后不紧不慢的向着萧尘走去。
看着这个走向自己的女人,萧尘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喜悦、悲伤、愤怒、幸福、
坐在地上的萧长河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体力,看着萧尘微微一笑,提醒道:“尘儿,你被她骗了,海达小区的那次枪杀只是她做的一出戏。”
张秋灵款款而来,如绝世佳人,如翩翩仙子,直到萧尘面前三步外方才停下脚步,看着男人微笑道:“我骗了你,恨我吗”
萧尘神色变幻,一时间复杂之极,可却是幸福和愤怒交替出现的次数最多,最终,萧尘起身大步走到女人的面前,一个熊抱,将女人紧紧抱在怀里,便如十四岁那一年抱着野猪一般紧紧的抱着,再也不愿松手,开心已及的说道:“我真是天下最大的傻瓜,竟然没看出来你那次竟然只是骗我。”
感受着男人怀抱的温暖,张秋灵挣扎着方才稍稍有了说话的气,娇笑道:“当真不恨我”
“你能站在这里便是老天给我的最好礼物,以前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萧尘大笑道。原本因为萧长河而悲伤无比的心也因为张秋灵的突然出现而好转许多。恨为什么要恨,她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萧尘的面前便已经足够。
“看不出来你这个刁民竟是这般的大度,也不知道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张秋灵玩笑一般的娇笑道,心情也因为萧尘的兴奋而愉悦许多。
“我的心很小,小到你那次去了以后再也装不下任何事任何人,就连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萧尘微微松开一些女人后直视着女人的面庞,如一个真情告白的男孩,真诚已极。
听着男人这么说的时候,张秋灵心中五味陈杂,片刻后,同样直视着萧尘,柔声道:“萧尘,我骗你一次,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等此间的事情了结以后回到南京我便将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你,好吗”
68 英雄谢幕
耳边传来张秋灵的柔声细语和温言款款,让萧尘几乎以为身在梦中恍若梦境,然而女人的一颦一笑,那一件青黑色的风衣,那一双如水的双眸,怀中那个散发着淡淡青草香味的身体又是那般的真实,在这月华满地的月夜下触手可及再也不是海达小区内那具让自己肝胆俱裂的冰冷凉唇,再也不是那座让自己流干了眼泪的爱妻之墓。这一天,这一夜,萧长河和张秋灵,父亲和妻子,让萧尘再也控制不住幸福与悲伤的泪水,汹涌而出,如一个孩子般毫无顾忌尽情的挥洒着心中的喜怒。
张秋灵轻轻擦拭着男人眼角的泪水,抚摸着男人右眼处那触目惊心的淡淡疤痕,心中大痛,原来自己在他的心中竟然占据了一个如此重要的地位,这个曾经以为的刁民以为的市侩小人让张秋灵心潮起伏,眼眸蓦地微微一红,看着萧尘温柔却坚定的说道:“今夜我陪你,陪你到天荒地老。”
萧尘如一个孩子般破涕为笑,长啸出声,幸福至极,将怀着的女人紧紧抱住,无声胜有声,男人和女人的心跳呼吸彼此呼应,如一曲最华美的乐章在这个风波不止的夜里潺潺奏响,天下无音可及。
清风阵阵,月光流转,人群寂静如水。
陈步一看着笑容满面的萧尘也是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杀了陈玄鱼的男人自己说不上敬佩,他没有过人的武力,也没有神鬼莫测的智慧,但在他的身边陈步一却感受到了二十年未曾感受到的亲情,相处的时间虽然不过数月,但心中早已将他当做了生死弟兄。
李飞檐和诸葛子瞻的面色虽然有些古怪,但心中也是为萧尘高兴,他是故人之后更是萧家如今仅存的傲世男儿。
唐门和袍哥诸人却不禁紧紧盯视着萧尘和张秋灵,就连委顿在地的唐老六也目不转睛的看向女人,心中思虑万千,她是如何来到这里也许不足为奇,但她又是如何冲破唐门和袍哥在紫园外布置的暗哨伏兵将目光移向那辆两门牧马人时方才发现车身早已千疮百孔,前轮的车胎更是爆烂,然而,这一介女流还是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这里,镇定勇敢若斯实在不可思议。
萧长河看着萧尘时而大哭时而大笑如疯魔一般,心中大慰,谁说秋水妨紫薇谁说这个女人注定和自己的儿子没有结果人定胜天。这一刻,萧长河突然哈哈笑了起来,快慰之极。
“叙旧也该够了。”白一凡冷冷看着张秋灵与萧尘,神色冷漠道。
萧尘微微转身,斜视着这个一头白发的老人,松开怀中女人,嘴角弯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促狭道:“我家老头子当年常说:人老了就该早些入土为安。可你一把年纪却还生出这许多事端实在违背了老天爷的本意,该杀该死。”随着最后四个字从牙缝里蹦出,萧尘的表情蓦然变的狰狞凄厉,冷冷瞪视着唐一凡毫不退让。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真是好大的口气。”白一凡怒极反笑。
然而不等萧尘回答,一个面色带着淡淡笑容的男人走到了萧尘的身边,轻轻道:“你父亲快不行了,这个老家伙就让给我吧。”
正是陈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