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高原群峰并起,层峦叠嶂之间,一条土路就像一条灰白色的长蛇,从山下向山上一直蜿蜒上去,由于高原特殊的能见度,整个长蛇尽在眼中,路随着山峰逐渐拔高,错觉开始产生,远远望去,这路的终点不在前面,而是在头上想到汽车要望头上开,所有人都不由的脊背发凉。
“我的妈呀光听人说天路天路的,我还想也就是高原上的路呢,今天我可见到天路了”赵喜荣双手搭在钟国龙的肩上,大口喘着粗气,看路看得脸色苍白。
“我最想知道的是,这样路,当年建设兵团的前辈们是怎么修的”钟国龙也吓坏了,看路只有几米宽,最多能刚刚通过一辆解放141,一边是陡峭的山壁,另一边可就是万丈悬崖了这样的路,司机敢开上去吗
“怎么着,害怕啦”山下兵站负责开车的司机走过来,笑着看他们俩。
钟国龙满怀钦佩地看着这个黑脸膛的三级士官,小心翼翼地问:“班长,这路您经常走吗”
“嘿嘿,山上的哨所定期供应氧气、给养,路倒是常走”老兵笑地很朴实,似乎不以为然。
“那危险吗”钟国龙问,这时候其他几个战士也围了上来。
老兵仍旧笑笑,说道:“危险哪能不危险呢这样的路,要是几辆车一起上山,司机连眼睛都不能轻易眨你看那宽度,方向盘稍微偏上一点,连人带车可就都没了这一路都是上坡,得慢慢地走,能上不能下呀”
“那要是车抛锚怎么办”旁边刘强问。
老兵脸色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抛锚这么高的坡度,只能上不能退,车根本就停不下要真是出故障了,只有一个办法,反方向猛打方向盘,跳车自己把车扔下去吧,否则后面还有车,万一退下来砸一串可就完蛋了”
“扔车”“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兵又恢复了坦然,说道:“我跟你们说吧,等一会儿咱们上去,你们就望悬崖底下看看,几百米下面,掉下去的各种汽车能有一堆,遍地废铁皮子破轮胎”
众人倒吸凉气老兵看着大家害怕的样子,笑着说道:“放心吧咱对咱的技术有信心保证带你们安全通过”老兵说完,就去检修汽车了,这个时候车不能有一点故障隐患。
大家看老兵胸有成竹的表情,稍微放下心来,各自转身,再也不敢看那条天路了
休整几个小时,部队重新登车,开始上山了汽车启动着开上“长蛇”的一刹那,每个人都开始沉默了,大家全都攥紧了拳头,忧心重重地靠紧了车帮,汽车稳稳地向上行驶,众人的视线也逐渐高了起来。一百米、两百米、五百米远远看去,灰白色的长带上,几个绿色的小方块逐渐升高
这座界山的“达阪”最高处海拔5700米,随着汽车的向上开进,海拔越来越高,战士们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心中说不出是紧张还是高原反应剧烈,每个人的心脏都在狂跳,剧烈的头痛就紧紧地扼住了大家的神经,这个时候,战士们才真正感觉到,有些随意拥有的东西,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显得无比重要,都感觉水、食物重要,可是谁也不会想到氧气,这个时候,才真正能感觉到它的无比重要,没有事物,人可以活上十天,没有水,可以坚持三天,可是没有氧气的话,三分钟还是五分钟尽管有氧气袋,但是大家都明白,不可能时刻依赖那有限的氧气,所有人都咬牙坚持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上岸的鱼,已经开始有人呕吐了,头疼也越来越剧烈,龙云忙着招呼大家,实在忍不住吃些止痛药。
钟国龙此时也坚持不住了,吸了几口氧气,又吃了两片止疼药,整个身体靠在汽车边上,眼睛红地像要喷出血来,此刻他才感叹,如此的环境下,居然还有长年住在高山之颠的哨兵,这是怎样的意志呢单单缺氧这一项,一天两天或许能坚持,可要是一年两年下来,真不知道该怎样忍受钟国龙扪心自问:钟国龙,你能坚持吗不知道,反正现在他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他甚至在想:那传说中的神仙湾哨卡的兵们,他们是正常人吗
“看下面”一个战士惊呼。
大家将头探出车去,向下面的方向看去,万丈深渊下面,隐隐约约地看见了几辆已经摔成铁饼的卡车,极度变形,部件散落,让人不寒而栗路边“急转弯”、“落石”和“危险”的标志牌接连不断,有的都让飞扬的沙石打得面目全非,成了铁板一块。
“那边还有还有不少呢”又一个战士喊。
向下前方看过去,果然如老兵所说,跌落山崖的汽车还真不少大家开始重新紧张起来,祈祷着一路平安。当汽车有惊无险地开过最险峻地段地时候,战士们忍不住鼓起掌来
又是一连八个小时的艰苦行驶,晚上宿营,战士们几乎连打开背包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美美地睡上一觉,只需要有足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