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弈一路小跑到近前,必恭必敬的向陆仁施了一礼道:“小侄见过陆叔父,祝陆叔父身体早日康复。”
陆仁拍了拍郭弈地肩膀道:“弈儿,你可比你父亲稳重多了。”
换在平时。郭嘉肯定会扬手就给陆仁一拳。但现在郭嘉却只是随意地笑了笑向郭弈道:“弈儿,你先去边上看看,我和你陆叔父有话要说。”
郭弈应了一下离开。驿亭中只留下了陆仁与郭嘉二人,周围两丈再无旁人。
陆仁微微一惊,试探着问道:“老郭,你”
郭嘉收起了笑脸沉静地道:“臭小子,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走了”
陆仁望了眼郭嘉,并不说话。
郭嘉道:“不用瞒我,你也没什么事可以瞒得过我的。那天我到你家中见家中仆从少了那么多,文姬她们几又在收拾些金银细软,那时我就已经猜出来了你以前去小镇可从来不带那些的。”
陆仁轻叹道:“终究还是没能瞒过你你现在是打算拦我下来吗”
郭嘉摇头道:“如果我真要拦你,你认为你出得了许都城门吗义浩,我真的很想问你一下,你为什么要选择弃主公而去是因为主公尽屠袁军那八万降卒的事吗”
陆仁道:“并不全是老郭,有些事我现在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拿那八万降卒来说吧,事后我也很清楚主公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我一想起那八万人就这样眼睁睁地死在我面前,自己却一个都救不了,那种感觉”
“你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就选择了避世是吗”郭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唉,你根本不适合这个乱世,避世而居也许是你最好的一种选择,至少还能让你眼不见为净。也罢,如果强要你继续为官辅佐主公下去,这一类的事以后可能会见得更多,以你的脾气也会得罪主公更甚,早晚会有一天引来杀身之祸,此时离开亦是明智之举。或者等将来四海清平,你再出仁为官才更合适一些。”
陆仁苦笑道:“四海清平希望早日如此吧。”别人不清楚他能不知道之后还有几十年的仗要打。
郭嘉道:“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陆仁道:“准备先去柴桑落下脚。”
郭嘉道:“柴桑你打算去投孙权”
陆仁道:“不,我不打算再度出仕。可能我
桑修整后出海,去海外寻一片清静之地吧。”
郭嘉道:“扬帆出海难道说你是想学那秦时的徐福,出海去寻那蓬莱仙岛求取长生不老的丹药不成”
“算是吧。”
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大笑。只是彼此之间都笑得很苦涩。
笑罢,郭嘉认真地道:“臭小子,你到了柴桑先不要急着走,派人来许都报个信。”
陆仁道:“为什么”
郭嘉道:“还问为什么你答应过我要把弈儿培养成材地,想反悔不成”
陆仁沉吟良久,点头道:“等我稍稍安定些就派人来许都接弈儿。”
郭嘉伸出手掌道:“君子一言”
陆仁与郭嘉击了一掌道:“快马一鞭”
击掌过后二人沉默许久,郭嘉复又举起酒囊道:“今日一别,也不知他日能否相会。来。再干几口”
陆仁无言。与郭嘉狂饮掉大半袋酒。等他放下酒囊。郭嘉忽然道:“别动”
微怔间,却见郭嘉举起拳头,狠狠的捶了陆仁几下道:“再让我打几下以后搞不好都没机会打了。”
陆仁抚摸着胸口,想起了历史上郭嘉不久将死的事,犹豫了一下道:“老郭,你信不信我”
郭嘉道:“信,不过也得看你说地是什么事。”
陆仁道:“主公攻下城后。你一定要留在城休养身体。记得你曾和我说过你幼时旧疾会在四十岁时复发一次,如今算算时日主公攻下城时也就差不多了千万要记得”
郭嘉道:“我记下了。放心,我还不想那么早就死,世上还有大把的美女等着我去染指呢。”
陆仁摇摇头,他不知道郭嘉究竟会不会听他的。可惜他不可能再留在郭嘉身边,只能祈求郭嘉会记得他说的话。
郭嘉抬头望了望天,叹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时辰不早了。你快点上路吧。”
陆仁回到车辕上坐上。向郭嘉拱手道:“老郭,我去了。保重”
“保重”
车马绝尘而去,郭嘉站在驿亭中遥遥相望。身边的郭弈问道:“父亲。陆叔父此去何时回来”
郭嘉爱惜地抚摸着郭弈地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陆叔父答应过我为父,晚些时候就会接你去他那里就学弈儿你记住,你陆叔父地才干世间少有,将来你随他就学的时候一定要言听计从,虚心求学。那个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陆叔父就是你的父辈,明白了吗”
因为婉儿有身孕,陆仁一行人的车马没有赶得太快,时不时的还会停下来歇歇脚。清晨出的许昌城,百余里地路程直到傍晚才达到小镇。一下马车自然是先吃晚饭添饱肚子,可是当饭席中陆仁问及准备情况时却大吃一惊: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把陆仁的制酒酒坊、酒窖存酒、纺织工房中的织布机全部毁去,按她的说法是“宁可全部毁掉也不留给那些垂涎不已的世家”
陆仁大叫道:“天那高顺怎么也不拦一下她这下可坏啦”
陆信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贞姐发起脾气来除了大人你谁拦得住啊”
陆仁气得都不知道说贞什么好,仰天长叹道:“这贞都快二十岁地人了,发起大小姐脾气来怎么比我还不稳重她这么一搅可糟了她到底要坏我多少次事才甘心啊”
突然窗外射进来一支箭,咚地一声钉在房中木梁上,把房中众人全部吓了一跳。陆仁向箭身望去,上面束着一小块帛束,急忙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