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让白河愁连呼吸都缓慢下来。
她当然知道白河愁绝不是像表面这样在说星月门与幽冥宗之争,而是怕自己小看了他。
“怎麽会呢如果幽冥宗坚持下去,只会让百合觉得反感,理所当然会出手替两位讨个公道,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是受我的邀请而来。更加不会认为两位是惧怕幽冥宗的威压,如果是那样,两位亦不会冲破刚才两人的拦截坐在这里了。百合只是非常感激你们,说到底,我与幽冥宗还有那麽一点渊源在那里,能不让魅灵师叔为难当然最好。”
月净沙鼓掌道:“刚才我还愤愤不平,但听到苏姐姐这麽一说,什麽气都消了。”
她用左臂碰碰神色不大对的白河愁,娇嗔道:“你在想什麽有没有听苏姐姐说话”
又转过头来对苏百合道:“姐姐放心,就算狗咬了人一口,但人总不能咬狗一口吧”
自白河愁和月净沙入楼以来,楼中有不少人就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三人身上。这也难怪,苏百合本身已经是倾城倾国,丽色绝不下于前几日入城的那个东瀛美女,足以让楼中任何人为之侧目;偏偏白河愁和月净沙又明捻虎须,更是令大多数人又惊又佩,对三人好奇之极。
啪啪啪鼓掌声起。
三人不由一起望向身後,是谁在鼓掌
鼓掌的人离三人的桌子较远,位置在这能平放五十张四方桌的天香楼第三层中央。桌子左侧便是一个白石为沿,内砌假山的小池,有半尺高的水柱循环喷出沾湿假山,为人带来阵阵凉意;但设计巧妙,绝不会有半点溅出池沿,但时不时会冒出一个个水泡,然後有观赏鱼浮出水面,好奇的窥视一下客人又沉了下去。
三人看到的这个人一身很普通武士的打扮,个子较常人高大,让人诧异的是他高高隆起的鼻梁,黝黑粗糙的皮肤以及他那双精芒四射的眼眸,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像他手上的肌肤一样被什麽东西磨平了,如果不是有那双眼楮,当真会以为他是一个面无表情的活死人。
“说得好,说得好,狗咬人一口,人原是不该咬狗一口的。”黑肤武士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脸上僵硬的表情因为这一口牙齿而显得生动起来。
楼中其他人不敢接口,月净沙和白河愁是星月门的,两派本就有隙,自是敢大著胆子冷嘲热讽,这黑肤人却不知是什麽来历了,竟也敢附合,八成是外来人,还不太了解幽冥宗的厉害。
苏百合若有所思的看著这人,微微点头。
月净沙得意的道:“多谢这位大哥。”
那人略一颌首,脸上又回复先前模样。
白河愁嘻嘻一笑,正待说话,楼梯处响起一个人声:“原来苏小姐亦在这里。”
白河愁看去不由一震,只见楼梯处缓缓升起两人,两人都有引人注目的俊美外表,发话者声音略带傲气,竟然会是那天让自己败得心服口服的白傲天,另一人却是神憎鬼厌的赤家少主赤岚。
“原来是白傲天将军,我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一位是星月门月叔叔的千金月净沙,另一位是月叔叔的弟子白河愁。”
白傲天跨步来到三人桌前,略敛傲态,沉声对月净沙道:“月老一向是我尊敬的人之一,请代为问好。”
月净沙有些不敢亲近这个气势逼人的家伙,低声道:“多谢白将军。”
白傲天身後的赤岚抓紧时机插嘴道:“其实月师妹说得不错,狗咬人一口,人原是不需咬狗一口的,我们总不能与狗一般见识。”
本来正想点头大力赞成月净沙的话,但给赤岚这麽一说,白河愁立生反感,再怎麽没谱还不至于要跟著这小子跑,眼楮一转,哈哈大笑道:“月儿错哩,谁说狗咬了人,人就不可以咬狗的”
月净沙吓了一大跳,换成别人自是当成疯子在发呓,但她从小到大就知道白河愁喜欢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不由狐疑道:“小愁,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真会去咬狗一口你,你真敢咬,你真敢咬,我,我就┅┅”
她声音发颤,却怎麽都说不完那句“你真敢咬,我就不理睬你了”。
苏百合惊讶的望向白河愁,秀眉微皱,她与白河愁已经接触过几次,知道他性子与常人大不一样,但怎麽也想不到他会如此说,难道他仍在计较刚才幽冥宗的举动,连自己的面子也不给
赤岚露出生平最灿烂的笑容道:“莫非白小兄弟被狗咬了真会咬回来我是宁死不信,如果真是这样,赤岚自愧不如,甘拜下风,今日来天香楼吃饭的人饭钱全算在我帐上好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河愁,他才不信白河愁被狗咬了真敢学狗咬回来,不过是喻指刚才被幽冥宗的两大弟子拦截一事。如果能借此让白河愁与幽冥宗起冲突,将是他非常乐意看到的事之一。
白河愁暗地里看他不顺眼,他又何尝喜欢过这小子,成天像苍蝇一样围著佳人转,不过是个家破人亡才被星月门可怜收归门下的弟子,却不知自己是个什麽东西,真是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月净沙也是如赤岚一般想法,担心白河愁受激,又和幽冥宗产生冲突。虽然并不惧怕幽冥宗,眼前这两个夜魅邪的弟子也未必奈何得了白河愁,但说不定夜家有其他高手在附近,如果是夜魅冥在,那就更糟了。自己怎麽都是星月门宗主的千金,对方未必真敢对自己怎麽样,对白河愁却绝不会有这种顾虑。偏偏这赤岚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这里火上浇油,眼看好不容易被苏百合平息下来,现在又被激了起来,这,这赤岚真是讨厌死了,最好让他早死早投胎。
月净沙越想越怕,脸色苍白起来,正不知该怎麽劝解时,白河愁拍桌道:“好,不愧是大师兄的兄长,我吃定你了,现在就咬给你看”
此言一出连一向高傲的白傲天亦目射奇光,显是好奇,难道白河愁真敢当众咬狗一口
白河愁像完全不知道四周正射来讶异的目光,哈哈大笑道:“店家,上一盆红烧狗肉,狗咬了我一口,今天我也非咬它一口不可”
月净沙立即笑得忘记了淑女姿态,前仰後俯,以手撑桌,差点打翻面前的菜肴。
连自制力远胜于月净沙的苏百合也忍俊不止,楼中宾客更是狂笑不止,许多人一面笑得流出眼泪,一边大叫:“店家,给我也上一盆狗肉,我们也要报仇。”
天香楼顿时热闹起来,楼中有不少是城中或附近的江湖中人,但除了少部份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是心中不满幽冥宗的,有的得时常孝敬财物,才能保证自己的生意安全;有的被迫为幽冥宗做事,或不得不依附于幽冥宗门下成为傀儡;有的虽未有这类切肤之痛,但亦是对幽冥宗平日里这种横行无忌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势大,独力难抗;还有的出身另外宗派,一向与幽冥宗井水不犯河水,纯为观战而来,但白河愁实在太过恶搞,让人不得不笑。
白傲天扫了一眼白河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拈起一块热腾腾的狗肉放入嘴中道:“你这家伙的声音还真大,恐怕连二楼的人都听见了┅不过,嗯,这狗肉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他的话当然是夸张了,他们几人说话,如果蓄意压低声音,周围已经不大容易听得见,如果是以真气压而成线传入对方耳中,恐怕连宗主级的高手亦不能从二楼听到三楼的声音。但白河愁等人并没有压低声音,如果二楼中人有白傲天和赤岚之能,确有从二楼听到三楼声音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