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同又喝了口水,迅速抹掉了脸颊上的汗水。机场通勤车只能在非常平坦的路面上行驶,最高速度不到每小时四十公里,只能载几个人,连“车”都算不上,更别说用来执行军事任务。
“长官”
“高爆弹,三发点射。”
“明白,高爆弹,三发点射。”
炮手的话刚刚落音,三发二十五毫米炮弹就在清脆的炮击声中,以每秒一千多米的速度飞出炮口,沿着一条几乎笔直的弹道飞向八百米外的终点。
虽然炮手的反应很快,但是陈永同片刻迟疑,让三发炮弹成了昂贵的烟花。
“妈的,没有打中。快加速,别让他溜了。”
“加速前进,追上去。”陈永同心底的火气冒了上来,给驾驶员下达了命令后,他接通了连里的战术频道,“十一点钟方向有共军车辆,全排都有,自由开火全排都有,追击共军车辆,自由开火自由开火”
片刻间,跟在后面的三辆“云豹”先后投入战斗。
旷野上,四辆轮式战车追击一辆机场通勤车的场面绝对称得上“蔚为壮观”。除了此起彼伏的炮击声有点杂乱无章之外,不时被炮口闪光照亮的战车、以及被爆炸火光照亮的机场通勤车给人一种很迷乱的感觉。
就像播放幻灯片,战车与通勤车被照亮时,与之前出现的地方离得很远,让人无法把黑暗隔开的两幅画面联系起来,仿佛这不是现实中的场景,而是某个三流导演拍摄的小成本战争片。
人活着,总有活着的目的,军人也不例外。
在哲学家眼里,人生是由远的、近的、大的、小的、自私的、博爱的、卑劣的、高贵的各种各样的目的编织而成,失去了目的,也就失去了存在价值。
此时此刻,陈永同的目的就是击毁那辆通勤车。
越想得到的,往往越是难以得到。
在二十五毫米炮弹的追赶下,那辆由四只十四寸轮胎托着的通勤车发挥出令人难以相信的机动性能,在并不宽敞的公路上左躲右闪,像只奔突的兔子,闭开了所有炮弹,甚至没被弹片打中几下。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越是难以得到的,往往越想得到。
似乎是受到“不抛弃、不放弃”精神的鼓舞,陈永同以极大的耐心,一口气打出了十多个点射。直到通勤车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被三发二十五毫米高爆弹追上,翻滚着腾空而起,化为一团在夜空中摇曳的火球,中尉排长才放开鼻息,出了口恶气。
“云豹”车队停下来的时候,通勤车的残骸已经散落一地。
“长官”
“保持警戒,低速前进。”
战车车队再次启动,速度控制在每小时十公里以内。行驶在最前面的排长座车将炮口对准了道路前方、第二辆战车将炮塔转向左侧、第三辆战车的机关炮指向右侧,因为战车车队后面是运送两个步兵排的车队,所以第四辆战车没把炮口对准身后,而是随时准备为前面三辆战车提供支援。
很标准的排级进攻战术,比教科书上的还要标准。
冷静下来后,陈永同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辆通勤车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的战术行动。
侦察兵,还是诱饵
虽然常识告诉他,缺乏车辆的空降兵有可能驾驶机场通勤车执行侦察任务,但是陈永同更愿意相信后一种可能。
空降兵缺乏车辆,航站楼外的停车场里肯定不缺乏车辆。
不管怎么说,烧油的车辆,哪怕是摩托车都比机场通勤车更适合用来执行侦察任务。
想到这,陈永同立即把住潜望镜。
遗憾的是,连接到车长潜望镜上的是微光夜视仪,而不是红外成像仪。
绿色背景光线下,一切事物都散发着一丝阴森恐怖的氛围。
这只是视觉假象,在陈永同眼里,只有灰度差别的单色视场很难准确分辨出事物的轮廓,也就无法看得很清楚。
“转动炮塔,看看道路两侧。”
被排长踢了一下后,炮手按照吩咐,将炮塔左右转动了几下。
炮手的潜望镜连着红外成像仪,只是不能像车长潜望镜自由旋转,只能通过转动炮塔观察周围的情况。
“动作慢点,把图像放到战术屏幕上。”
又被排长踢了一下后,炮手的动作轻了许多。
通过综合战术信息管理系统,陈永同能够在面前的八英寸屏幕上看到红外成像仪拍下的画面。
除了前方跳动着的火苗,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丝毫异常情况。
难道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永同又让炮手转动炮塔,仔细搜索了一遍。
仍然没有丝毫发现。
这时,战车车队已经来到通勤车被炮弹击中的地方,燃烧着的残骸就在几十米外。
陈永同让驾驶员把车停了下来,犹豫着是否让后面的步兵下车检查通勤车残骸,寻找共军士兵的遗体。
遗憾的是,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空降兵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发现八英寸屏幕突然变亮,陈永同的第一反应是红外成像仪出了故障。没等他产生新的想法,一股温度高达两千摄氏度的金属射流像切开豆腐那样,毫不费力的切开了装甲车的正面装甲,穿过驾驶员的躯体,进入战斗舱后雨点般的飞溅开来。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陈永同能够感受到的,只是一次剧烈的震动,然后就看到炮手被突然冒出的火焰包裹住。
因为死亡来得太快,所以炮手走得非常安静。
侦测到炮塔内的火焰后,灭火系统自动开始工作,用干冰升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