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不畏死,果然是大秦军中的勇士,可惜了”青年军官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傅戈一阵,终于带着伤惜的神情感叹道。
“没什么可惜的,比起昨日战死在沙场上的同伴,傅戈还多活了半日”傅戈大声笑着,回身向囚房中的同伴挥挥手,最后离别了总有些不舍,毕竟傅戈们曾经在一起战斗
“再见,大秦的最勇敢的士兵们,兄弟傅戈先走了”傅戈努力的高昂着头,努力的让自己象一个真正的男人,努力的让自己象一个首领,虽然他只有十八岁,只做了短短一个更时的领袖。
“傅兄弟,来生我们还做兄弟”出乎傅戈意料之外,包括队长在内,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注目为他送行,并且一个个哽咽语不成声。
在傅戈短暂的一生里,好象还没有做过一件足以让他们感动的事情,唯一留给他们印象的,或许就是刚才那几句豪情壮语了罢如果这就是让他们感动落泪的原因,大秦军人的意志未免太脆弱了点,真正大秦的军人应该铁血无情,应当刚猛冷酷,而不是这样子
可是,这一刹那,傅戈的心里又为什么会感动,傅戈的眼眶为什么也有泪水湿润。
“好样的,大丈夫敢作敢当,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能让我司马亮佩服报一下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耳畔,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令人惊异的是说话之人居然是那个青年军官。
周围的郡兵收起了武器,这个叫司马亮的青年县尉大步上前,向傅戈伸来了一双大手。
看到司马亮伸来的友善之手,虽然傅戈还没有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紧崩着的神经却是松驰了下来,稍稍平静下心情,傅戈正容答道:“傅戈,临洮人氏,南方军临洮部第四小队正卒。”
司马亮的军职是县尉,虽然只是地方上的低级别军官,但比起傅戈这个不入流的正卒却要强过太多,入伍一年多来,傅戈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蒙平将军,他的军衔是校尉,而再往下,就是象队长一样从正卒一步步升起来的最低级的什长、伍长了。
“傅戈,好名字,金戈铁马才是男儿本色。”司马亮赞道,他的神情诚挚,傅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做作。
听他这么一吹捧,傅戈倒是不好意思起来,傅戈父亲姓傅,戈就是他手中的武器,不识多少字的他为这个捡来的儿子起名时,想也不想就用了戈这个字。或许是冥冥注定,或许是天道使数,或许是纯属巧合,傅戈的父亲,那个在大秦军中混迹了一辈子的老什长不知道,他取的这个名字与千余年后的某一个灵魂穿梭时空的人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要放过我们,我想这不是李由的意思”走出囚房,天空中繁星数点,依旧是黎明前的黑暗。
司马亮笑了笑,倏的拔出腰间的佩剑递到傅戈的手里,注视着傅戈大声道:“这当然不是李由的意思,这是我的决定,也是真正想守卫荥阳城的士兵们的决定。”在他的眼睛里,傅戈看到了痛苦与忿怒,看到了身为男儿却无法保卫家园的无奈。
“你需要我们”接过佩剑,傅戈低声问道。
“是的,早在你们密谋的时候我就得知了消息,刚才看押的守卫并没有睡着,而是听从我的命令假装睡着,在战场上,他们和大秦边防军的军人一样,都是勇敢无畏的战士。”司马亮骄傲的说着,他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些许挑衅,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傅戈他们,大秦的勇士不止只有边防军的军人,还有他们郡兵。
傅戈的脸上露出赞许与欣赏,还有一丝丝的后怕,虽然经历过了残酷的新兵整训,但傅戈的经验还是明显不足,如果不是碰到司马亮,傅戈他们这三百人恐怕现在已成了一具具的死尸。
“外面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的妻儿,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任由叛军屠杀凌辱,我们若再留在城内,哪里还算是个男人”司马亮脸上痛苦的神情都在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因为,当病中的母亲最后离开傅戈的时候,傅戈内心也有这般撕心裂肺的体会。
说起来也多亏李由贪生怕死,贪图享受,在解决掉临洮部这支客军之后,失去蒙平这颗守城大树依仗的李由火线提拔荥阳县尉司马亮担任防守城池的指挥官,让司马亮担当守城官李由倒也不是全无考虑,主要的理由是司马亮出身名门,其叔司马欣在大将军章邯军中任长史,与李氏家族关系甚好。
然而,李由却忘了一点。
一个人事情做得太绝了的话,就是神仙也会背叛你的。
大敌当前却只顾搂着宠妾逍遥,李由先前的做法已让将士们寒心。而今,他又将荥阳百姓堵在外城,这固然能解决军粮短缺的问题,固然能让他多苟延一些时日,但他手下的这些郡兵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外面,他们也一样是有感情的人,当怒火被压制到极点的时候,它就会突然的喷发
只用了短短的片刻,得到司马亮的号令,聚集在傅戈他们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多。
“司马,你召集了多少士兵”傅戈一脸惊喜的问道。
“除了驻守在内府的李由亲兵,其它的郡兵都来了,共七百一十八人”正察阅名册的司马亮抬起头,如此条理清晰的回答让傅戈惊讶不己,就是大秦军中最好的军需官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统计工作,而司马亮却做到了。
“好,加上我们,出击的军队就有一千人了,一千矢志复仇、悍不畏死的士兵,一千勇往直前的热血勇士,一千为自己而战的男人,足以翻江蹈海了”傅戈大步登上城垣高台,对着期盼的士兵们振臂呼喊。
这一时,傅戈不再是一个无名的小卒
傅戈已成了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
第六节 香消玉陨
没有人比土生土长的郡兵还熟悉荥阳城中的道路了,也没有人比经历过恶战之后的弩兵们更善于捕捉战机了,尤其是在黑夜里。
当司马亮的郡兵和傅戈他们这些大秦的正规军士兵结合在一起时,迸发出来的战斗力足以让无数的叛军胆寒。
籍助夜幕的掩护,一千士兵分成十余股小队,沿着地道、狗洞、墙脚遁出城外,傅戈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光那些凌辱亲人的叛军,就算他们昨天还是手无寸铁的农民,只要他们犯了劫掠的罪行,就不可饶恕
打着反抗秦国暴政的旗号,做的却是一样的苟且扰民的事情,这样的暴乱是没有前途的。
火光四起,杀声震天
沉睡中的叛军士兵未等醒来就被利刃削去了脑袋,劫惊的财物从尸体怀里滚落,然后被鲜血浸染成殷红一片。
傅戈和司马亮带领着一支七十多个精锐士兵组成的小队穿行在残垣断壁之间,一路几乎没遇上什么抵抗,傅戈的目标是想设法靠近敌军主帐,取回蒙平将军的头颅,而司马亮则想回到家中,去看一看父母妻子是否还在。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击,叛军完全没有防备,或许是白天的恶战太过惨烈,或许是纵掠让他们耗尽了体力,总之,在傅戈他们突入外城许久之后,叛军才开始组织有序的抵抗和搜捕。
当傅戈跟着司马亮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