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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大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就是放在边上的铁石吗,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只能用来制作犁、锄等农具的,铁比不上青铜,太容易折断和破碎了,不合适锻造兵器。”

铁在申屠大这位兵造总工师的眼里竟是这样的不值一名,傅戈着实觉得不可思议,在想了想后,他又问道:“工师,我在陈郡的时候,看到一些关东的宛地锻造出来的铁制兵器,他们好象已经开始用铁来制作武器了。”

申屠大摇了摇头,坚定又自信的说道:“这我也听说了,不过关东的铁兵器和我们大秦的青铜武器相比,无论是锋利还是耐久程度都是远远不如的,因此,铁永远都不可能替代青铜,成为战场上的主宰。”

听申屠大这么一说,傅戈才明白自己原先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炼铁技术现在还处于初级水平,不知道是炉温的原因还是铁石原料有问题,总之一句话,以大秦匠师目前的技术水平只能从铁石中提炼出生铁,这样的生铁太脆又易折,只能铸造普通的铁制农具使用。

一项技术的革新,每一步都浸透着无数次失败的探索和教训,在炼铁技术没有取得突破之前,工师们继续沿用已熟炼掌握的青铜锻造术,对于在战场上浴血撕杀的大秦将士来说,都是相当有好处的。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而落后的原因有时却是源于固步自封的沾沾自喜,申屠大对青铜器的迷恋代表着整个大秦工师对未知领域的排斥,当关东的工师们开始探索如何将生铁精加工时,曾经在这一领域遥遥领先的大秦却落后了。

“申屠工师,我们这里有没有会炼铁的工匠”傅戈不死心的追问道。

“禀丞相,在万余兵造匠师中,只有一个人会炼铁技艺,他叫申屠二。”申屠大不解的回答道,他不明白傅戈这位身居高位的丞相缘何会对铁这种东西如此的看重。

“申屠二,他是你的弟弟吗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傅戈笑问道,申屠这个姓氏相当的少见,这申屠家族大概是专职打造一行的,识字估计不多,起名干脆就是老大、老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老三。

申屠大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丞相猜的是,我申屠家族祖祖辈辈都是大秦的工师、工匠,舍弟就在这兵造最里面的一间打造室内,我这就领丞相去见他。”申屠大说罢,在前面领着傅戈一行弯弯曲曲的穿过好几处熔炉间,最后,几个人来到接近山坳深处的一处陈设简陋的小屋边上。

门开着,屋里面,一名头发胡须全白,看样子年近七旬的独臂工匠正光着精瘦的上身,敞着汗坐在烧得通红的炉窑前,他的神情专注而凝一,似乎面前只有在火光中的那一块通红通红的铁石。

“鼓风,继续加大火力”

这老匠师嘶哑的吩咐道,声音里充满了自信和权威。

负责鼓风的两个新手工匠吃力的将皮囊鼓起,然后迅速的挤出里面的气体,风助火势,炉中的木炭熊熊燃烧,不断的提高温度,铁石只有在高温下才有可能融化为铁汁,然后按照模具的式样打造出成品。

这种鼓风炼铁的技术对温度的要求很高,一旦木炭燃烧得不充分,铁石在达不到溶点的情况下只能凝结成表面粗糙、带有渣滓的熟铁块,这种铁块只是半成品,还需要经过反复多次的锻打,才有可能成为可利用的铁块,在锻打的过程中,如果技艺不过关的话,这种易脆易断的铁块会损耗相当大。

瞧见这老工师的专注神情,傅戈不用再问就猜测到他便是申屠二。只不过令他不明白的是,这申屠二看上去比申屠大还要苍老许多,若不是刚才申屠大说明,傅戈都会认为两个人应该调换一下才正常。

瞧申屠二的年纪,最保守的推断也起码有三十余年了,按道理早应该是工师了,最起码也应当是丞,怎么还只是一个最基层的工匠。

“申屠工师,令弟”

未等傅戈将问话说完,申屠大就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大人有所不知,二弟之所以会落到这般地步,还不是因为迷恋这铁石惹得祸,始皇二十三年,二弟因为锻造的一批铁兵器出了问题,差一点被杀头,后来命虽然保住了,可是他的一条右臂、一只眼睛却被废了,这就是他到现在还只是一名工匠的原因。”

听到申屠大这么一说,傅戈才发现,申屠二的一只右眼中眼珠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空洞洞的窟窿,倏见分外惨人恐怖。

“啊”虞姬已吓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扑到傅戈怀里,纵算在战场上如何的击鼓激昂,虞姬还是逃不开女孩子特有的对恐怖事物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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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节 任重道远

“那批铁器出了什么问题”傅戈抱紧虞姬,心中却是止不住的好奇。

“我们的铁剑、铁戟硬度不如关东各国打造出来的兵器,当年,始皇帝派遣大将李信率二十万将士攻打楚国,结果被楚将项燕用诱敌深入之法杀得大败,在这场败仗中,担当李信军前锋一部的士兵用的就是刻有我二弟名字的铁剑,这些铁剑在与楚剑的拼斗中,多数折断不能使用。”申屠大说道。申屠家祖祖辈辈就是大秦兵造的匠师,到了他们兄弟两个这一代,申屠大继续专攻青铜武器的打造,而申屠二则走了另外一条路铁器探究。

对于始皇二十三年秦攻楚的那场战役傅戈的印象深刻,这倒不是他记性好,而是此战是大秦统一战争期间唯一的一次大败仗,正是由此,在楚地才会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民谚。

在傅戈询问申屠大的这期间,申屠二头也不抬,仿佛这些事情跟他无关似的,他只是熟炼的用一只左手把生铁块架到炽热的木炭上,经过一段时间,铁块表面渗上了一层碳粉,他又马上挥锤将铁块取出锻打,这样一来铁块就成了渗碳的钢片,然后打平了的钢片被折叠起来继续锻打。

对于这种原始之极的炼铁技艺,傅戈还真没有见过,现代化的高炉与这个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