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夏不废话,可齐尚还是忍不住罗嗦,对宋阳道:“侯爷,不是我嘴贱,你心里最好能有个数,使团的人,九成九是被武夷卫抓了;落在他们手中,这么多天过去,十成十是没命了。救人的事情就不用想了,报仇的话,这是他们的地盘,凭咱们现在的人手,不说打不打得过,单只是要追查怕都不容易”
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南荣右荃,此刻开口道:“我们本就是反贼,被他们追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要是被查一次就要报复一次,大家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道理再明白不过,不是每次吃亏都能立刻找回场子的,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包办天下,宋阳点了点头,对阿伊果道:“传讯回燕子坪,请火道人准备下,算好时间来大燕,我从回鹘回来后在睛城和他汇合。”
阿伊果痛快答应,当然也少不了一问:“你娃又要烧皇宫”说着,她咧开嘴巴笑道:“不管谁惹你,你就去烧景泰龟儿的乌龟壳这倒真格省心嘞,不过莫得说我没提醒你娃,燕人也不是傻子,前后两次烧了皇宫,第三次想再烧,当心会燎掉自己的性命。”
宋阳咳了一身:“这次不烧皇宫,先不说燕人严防死守放火无望,就算真能烧也得有的烧才行,皇宫在哪呢”
第二场大火过后,景泰就弃了两次失火的不祥之地,并未重建燕宫,看样子是打算另外选址打算重建全新宫殿,不过现在还没确定下来。
宋阳可没那份闲情逸致去把燕宫废墟再烧一遍,这次他想烧的是武夷卫衙门,从前生到今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找不到武夷卫睛城衙门里有的是。当然,纵火报复武夷卫现在还只是个想法,具体能不能烧还得看睛城中的具体情形,宋阳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但也不会勉强什么,大不了来日方长。
阿伊果听过宋阳的解释,口中啧啧有声,笑道:“火道人真的是件宝贝咯,哪个得了他去,哪个就能做天字第一号反贼。”
宋阳也笑了,转头望向屋中年纪最长的班大人:“您老怎么看”
平日里,右丞相始终被宋阳带在身边,老头子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淡说了句:“我能想到的,你们都说完了。”
宋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站起身去找邱大人,至少在锦蜀城中想要找人、救人没有希望了,既然如此,多留一天就等若多给武夷卫一天时间来寻找抓人的机会,眼下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启程,小心行途、越早离开大燕越好。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才刚走到大屋门口,驿馆一楼遽然传来一阵喧哗,旋即浓烟滚滚、锣声惊响四方。
还不等他再去睛城放火,驿馆就先失火了。
宋阳先是一惊,旋即恍然大悟既然是冤魂死缠,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的武夷卫又怎会就此收手
这不是一场能烧死人的火灾,但随着走水呼喊,大队燕人赶来驿馆救火,使团大小官员都要向外撤出可想而知,一场混乱过后,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南理人会莫名失踪吧。
第四卷 朔时月 第十六章 摸瓜
救火之人来得奇快。
这边浓烟才刚一起,还不等使团众人撤出,外面就有大队人马蜂拥而入,嘴里大喊着走水、救火,一股脑地冲了进来。
眼前的情形似曾相识,以至宋阳在一个瞬间里还有些恍惚,旋即省起来,不是自己经历过类似场景,而是前生在小说里看到过鹿鼎记里就有这样一段,不同之处仅在于吴三桂父子是为了借机搜查钦差队伍寻找失踪密使;武夷卫则简单得多,他们就是来趁机掳人、抓些南理使节回去审问。
宋阳退回大屋与同伴汇合,包括班大人在内,和他一起从燕子坪过来的同伴,没有一个是遇事慌乱的人,此刻全不用废话,所有人全都起身,随着宋阳一起撤向外面。
宋阳开路、七上八下左右相护、小婉南荣贴身守护几个身体弱、不会武功的同伴、最后由大宗师压阵,向外撤退途中,一度有人趁乱想要抢进他们的队伍,他们选错了人,下场自然凄惨无比,或是被宋阳一拳打塌胸口,或是被七上八下用匕首划断咽喉,还不等靠近活人就变成了尸体,被直接扔进火场。
至于大宗师,都没捞到出手的机会。
他们的阵容和实力,就算冲进千军万马中也能坚持一阵,哪是那些密探能够动得了的。
宋阳一行是跑得最快的,撤到外面空地时,旁人都还在驿馆中没能出来。宋阳查点了下人数,确认自己人都在后,对大宗师罗冠点了下头,后者明白他的意思,身形一晃快若青烟,又扑回驿馆
能被左丞相、镇西王看重,选为出使回鹘的主官,邱大人自然也不会是平庸之辈,虽然平日里好像没什么主意,但他胸中自有担当。本来他已经睡下,忽闻走火呼喊,一惊而醒起身下床。
从床榻走到房门不过短短几步路,他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推开房门后传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禁卫封路,不管是救火的还是帮忙,总之外人谁也不许踏入驿馆一步。
可惜对方来得太快,现场早已乱成了一片,大人的急声传令几乎没人能听到大队燕人已经冲了进来。
主官身边自有贴身护卫,寸步不离守护在门口,见邱大人出来,两位侍卫抢步上前,护送着他向外冲去,但邱大人还不能走,又转头回屋,把有关出访的通关文牒、南理国书、身份印鉴等一众要紧文件随身的带好,这才开始撤离。
可是他们才刚赶到楼梯前,拐角处遽然一抹刀光闪过,一个护卫连惨呼都来不及便身首异处,另一个护卫怒声咆哮,正要有所动作,一支劲弩不知从何处激射而至,一箭封喉。
跟着三个黑衣人欺身而近,好像抓小鸡似的,其中一个伸手捏住邱大人的后颈,另外两个护在左右,抓着他掉头向着驿馆后院跑去。邱大人只是一介书生,又被人掐住要害,只觉得身体酸软头痛欲裂,连喊出一声都困难,又何谈反抗。
邱大人心中暗叹了一声,他确定不了敌人的身份,可他也能大概明白,此番凶多吉少了。而出乎意料的,自己被挟持着刚跑了不远,还没离开驿馆二楼的长廊走道,忽然眼前人影乱晃,不过一个呼吸间,耳边传来尸体倒地的闷响,后颈上的禁锢仍在,但他明明白白地感觉到,敌人的手上全没了力道,由此邱大人也能够直起身来,仔细看一眼身边的情形。
在他身前站着一个中年,身形修长神情从容,微笑着说了声:“大人受惊了。”邱大人认得对方,也是使团中人,随着常春侯一起从封邑中来的大宗师赶到,救下的第一人便是南理使团的主官。
自己的铁卫不到一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