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14(1 / 2)

活色生枭 豆子惹的祸 5456 字 2019-04-18

命令传下去,冲在战阵最前的一队兵马忽然消失不见

凭空蒸发,连人带马。

犬戎为牧民之国,马背上的强族,骑战是他们的根本,而积年累月的战争更让他们积累了大量经验,单就骑兵的素质与战术而言,当世就只有回鹘能和他们勉强抗衡,中土上其他国家全都不是对手,大燕也不行。

骑战韬略中,仅仅冲锋这一项,犬戎狼卒就有四力五略九种战法,其中四力分别指:三蓄、五蓄、七蓄和十蓄,顾名思义,三蓄就是用三成的力量冲锋,就是佯攻;后面则依次提升力量,在不同的战局运用不同应对,到十蓄才是真正的全力冲杀,不计后果只求杀敌,哪怕前面的队伍倒下,后面的狼卒踩着尸体也要上。

这一次冲锋前,伍长传命十蓄其实只要不是三蓄,其他几蓄都无所谓的,三千人打几个逃犯绝没有不胜的道理,但他们已经追了整整一天了,始终摸不到敌人的影子,儿郎们心里又烦又闷,现在好容易追到了,伍长为了让狼崽子们泻泻火,就传了十蓄之令。

胜仗不怕小,只要打出气势,自然能提高士气、把好精神积累到下一战,伍长的命令仍无可厚非,但仍是昏招,第三个昏招。

十蓄之击,舍死而冲。排头陷落之后,随后的兵马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跟着一起掉下去了,眨眨眼睛的功夫,好几百人就那么没了,后面的狼卒总算有所反应,奋力想要代住缰绳,可再后面的骑兵不知道裂谷状况,又因十蓄,奔驰中完全不管不顾,前面慢了后面就撞过去

裂谷宽大,以罗冠的眼力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哈哈大笑痛快异常,但是班大人老眼昏花,又是深更半夜间,老头子把眼睛瞪得都快流眼泪了,也只能勉强看清楚敌阵动乱的势头,可即便看不清具体情形,老头子还是高兴得忘形了,手舞足蹈,全不似平日里那副活死人的倒霉样子,嘴里一个劲地尖声笑道:“哗啦啦、哗啦啦”

小婉被他闹糊涂了,仍是和以前一样,伸出棒槌似的手指捅老头腰眼:“什么哗啦啦”

老头子扭了下腰,躲开她的手指,同时笑着应道:“白天齐老大掉下去的时候,是嗖的一声不见了,现在犬戎狗子们,是哗啦啦地摔下去不见了,他们正在哗啦啦,我帮他们喊。”

莫名其妙的解释,混不着调的口号,但老头子那份开心可是货真价实的,看着他这份兴奋劲,阿伊果又好奇了,她想说啥就说啥,一点不怕戳人肺管:“你老汉儿高兴个爪子么,犬戎龟儿要杀南理使官,你是南理叛臣,应该看到犬戎龟儿得手了才更高兴咯。”

老头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眨眼过后,他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情,老眼暗淡无光。

阿伊果纯粹是好奇外加嘴巴臭,倒没有伤人之意,而且这一路走过来,右丞相偶尔也会开口指点,说的话虽然算不得金玉良言,可至少意见中肯,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阿伊果说完自己也后悔了,毕竟是黄土盖过眼睛的老人了,将死之人就算以前做了天大错事,又何必再揭他疮疤。

黑口瑶挺尴尬,试探着:“老汉你莫得在意哈,哗啦啦,接着哗啦啦咯。”

班大人紧闭着嘴巴,一个字也没再说

裂谷另一端的哗啦啦还在继续,后阵轰轰推进,边缘处的狼卒嘶声呼喊,奈何周遭的马蹄声,狼嚎声号角声交杂在一起,完全乱成一团,没人能听得清他们到底在喊啥。而连出三道昏招、最终引领自己的狼崽跑上死路的伍长,人在前阵中,这会儿早都掉下去摔得骨折筋断了。

发令之人不在,场面没人控制,后队还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依着十蓄军令行事裂谷容积可怖,再多兵马摔进去也休想能把它填满

第四卷 朔时月 第四十一章 裁纸

哗啦啦仍在继续,片刻功夫一支三千人的大伍就陷落大半,前面摔下去的人愈多,后面十蓄冲锋的推动之力也就越少,到了此刻,幸存于后阵的狼卒,也勉强听清了深处裂谷边缘的同伴的惊慌呼唤,纷纷拼命提缰想要止步。

可战马是畜生,平日训练的再怎么好,冲刺时也不是说站住就能站住的,一时间裂谷边缘乱成一团,排头摔下去的势子缓慢了不少,可是因为乱拥乱挤,还是不断有人在惨叫中跌落。

而此刻另一场鲜血盛宴,也毫无意外的开始了裂谷花海忽然荡漾了起来,万花摇摆哗哗作响,旋即谷底猛地响起惊恐嘶吼。

以裂谷的深度,摔下去的人断无幸理,不过快两千人连人带马,以密集阵势填进去,前面的人肯定死得不能再死,最后掉下去的那些,等若摔在了同僚尸体摆成的肉垫上,大大缓冲了下坠之力,多少还是会有些人幸存下来。

摔不死,可还是得死。

这么多人摔得血肉横飞,下面的血腥气可想而知,而谷底的怪鱼嗅觉异常灵敏,且不久前刚被宋阳等人惊动过一次,现在它们仍在躁动之中,闻到了鲜血的味道,岂有不去赴宴的道理。

夜空窒闷,身边没有一丝风,可花海的动荡,仿佛正有一团风暴席卷而过地面上的人看不到,但罗冠一行都清楚下面中正发生着什么。

裂谷两侧,逃犯们面带冷笑、残存狼卒混乱不堪;裂谷深处,属于怪物们的饕餮之筵。仿佛还嫌不够乱似的,这个时候天上的鹰群再次聒噪起来,随即只听南方号角声大作,又是如雷的马蹄声与遮天蔽月的沙尘弥漫,新的追兵赶来。

追赶南理使节的犬戎兵不止一路,出发有先后、赶到的时间也不一致,第二路追兵也是一支大伍,此刻已经踏入花海。

第一路追兵还有不少人幸存,现在虽然还乱着,但谁都明白,想要他们全都摔下去不可能,第二支追兵更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双方有巨大的裂谷相隔,尤其是裂谷隐藏于花海内,根本看不出它的边界在哪里,新的狼卒就算赶到了,一时间也休想杀过来。

齐尚转头望向罗冠:“罗爷,怎么办”

罗冠气定神闲,伸手一指宋阳:“他说要运功一个大周天,等他醒来我们就走。”

众人不存异议,从挖掉毒卵到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其间不少人都睡了一会儿,精神恢复不少,就算犬戎能马上跨过裂谷,他们再跑起来也有把握再把双方的距离拉开,现在多等宋阳一阵也无妨,何况大伙还想看看,会不会再有人摔下去。

又过一阵,第一伍幸存狼卒终于止住了混乱,一个个神情复杂,仓皇、颓丧、愤怒、无助站在裂谷边缘,茫然无措。这个亏吃得太大了,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有些想不通,怎么可能花儿明明一般高矮的。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伍长已死但还有其他军官,传令狼卒重整队列,暂时掉转马头向后退开,与刚刚赶到的队伍汇合。

尘沙稍减,两队人马汇合后,犬戎人停止暂停行军,显然在商量对策,齐尚这边虽然明知道犬戎人不可能傻到明知是坑还往里跳,但是见他们停了下来,心里还是怪遗憾。

齐尚伸手拍了拍小古的肩膀:“教我句草原上的骂街话,最难听的那种。”

小古张口,乌鲁乌鲁十几个音节说出来,齐尚挺诧异:“这么长什么意思”

“猪骑着猪打仗,也比你们更强。”小古翻译过来。齐尚大失所望:“就这个这就是最难听的没有草你嘛之类、又脏又气人喊出来又有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