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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豆子惹的祸 5369 字 2019-04-18

据、谢表、欠条,我都妥帖保管着,不论我的死活,只要三天内没收到本座法旨,这些东西立刻会随燕雀飞散大燕各地,任谁也阻挡不住。”大活佛语气了笑意满满:“可惜了,燕兵燕民不知你的苦心,那些东西落在他们眼中,非但不是国师的功劳,反而是大雷音台卖国的罪证你猜那个时候,景泰会不会护着你呢”

国师越走越近,大活佛加快了语速:“为了宝座安稳,父子反目等闲事耳。当民意涌动、龙庭震荡时,景泰要想坐稳位子,非得把你、把大雷音台法办不可。”

“盛景,刚才你自己说的,你除了儿子什么都没有;可是莫忘记,你是你,景泰是景泰,你什么都没有,他却应有尽有,会有多在乎你这个爹”说到这里,大活佛陡地放声大笑,声若洪钟震耳发聩:“你为景泰费尽心血;到头来景泰会如何对你穷爹富子,天下最可笑事莫过于”话没说完,博结遽然探出一拳,直劈燕顶面门。

第四卷 朔时月 第八十八章 国贼

燕顶为大燕窃取吐蕃,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绝顶机密;但是大燕刚被吐蕃番军袭扰,一度被打得溃不成军,在燕国引出不小的动荡,国师和大活佛那些往来文书若传扬出去,国师便会坐实卖国大罪。

没有折中解决的办法、无法调和的矛盾,被博结死死抓住且引申到父子情义上去其实,若大活佛能脱困、逃出这座神殿,燕顶的图谋自然败露;若博结不敌对方惨死当场,以后的事情也再和他没有关系,博结此时的大笑和大喊,只是为了在最后一击时能让强敌稍有震怒、稍有分心。

能击碎顽石的重拳劈面轰向国师铁面,拳势如电却未荡起一丝风声,大活佛真正的修持远比看起来更凶猛,即便以国师之能,面对这样的敌人时心境也不容丝毫浮躁。可惜,从铁面后透出的目光,明显泛起了怒火。

燕顶被对方的话激怒了,所以大活佛奔雷一击正中燕顶铁面

不过打中的仅仅是铁面而已。博结只道自己击中强敌,胖脸上喜色迸现,但是还不等那份欢喜真正扩散开来,在大活佛的眼前忽然又显出了一张脸,脓疮、疖子、血肉模糊、不停腐烂同时又不停生长的脸

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博结重拳袭来,燕顶则摆头甩掉铁面,一步跨入博结怀中,与对方鼻尖相对、四目相对。终归还是国师的动作更快些,所以大活佛打中的仅是被燕顶甩脱的铁面,而非敌人。

大活佛只来得及在心中苦笑一声,就觉得胸口倏然一冷,身体中的磅礴内劲于刹那间被抽空,甚至连站立、说话的力量都不存一丝,又何谈继续战斗。肥壮的身体软了、摔回到宝座之内。

最后一重依仗也完了,论心计不成、论身手依旧远逊,大活佛实实在在地败给了燕顶,但他还没死,只是身体不能动、不能言,五感仍存呼吸尚在叮当一声脆响、玄铁铸就、被博结一拳几乎打烂的面具掉落在地。

燕顶缓缓收回按中对方胸口的独手:“我这一生都在算计你,临死前总要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腐烂的唇角掀起,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最后的那几句话,的确是惹我生气了,但与景泰、大燕或者我以后的会否被定罪和通缉无关,我是在气你一辈子的敌人,我始终不曾小觑你,不想最后你看轻了我,以为那几句话就能乱我心境。你错了,当罚。”说着,燕顶挥手一记耳光。

不算沉重、更没有加毒,但声音着实响亮。

大活佛是什么样的身份,高位之人斗败横死他不在乎,可是临死前还要挨上这样的侮辱是他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铜铃般的大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无奈体内劲力全失,再如何震怒也不能稍动。

而国师留他暂时不死,也只是为了那你错了、该罚,打过耳光惩罚之后就不再留他性命,伸手按在他的头顶,劲力微微一吐,大活佛的身体猛然抽动几下,就此气绝身亡。

几乎与此同时,乌达突然放声大哭。

情绪复杂。大活佛这个人毛病不少,可是平心而论他对乌达还是不错的,此刻惨死于金顶神殿,当得这一场大哭;而乌达哭声里更多的却是另一番滋味,炼体苦楚、催面煎熬、三十年中无数心血与隐忍,到了此刻终于成就大事,乌达无限感慨,就只有以大哭宣泄。

燕顶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就站在一旁陪着爱徒,其间甚至还拍了拍乌达的肩膀。

哭过一场,乌达收泪、收声,起身对燕顶道:“弟子这就去追查师尊与博结往来文书的下落,绝不容它们流入东土。”

不料燕顶却摇了摇头:“那些文书随它们去吧,不用管了。如今大活佛死了,但想要真正拿下吐蕃,还有无数麻烦事情,容不得你我分心。”

乌达愣了愣,虽然国师态度坚决,但他还是提醒道:“博结死前言辞是为了激怒师尊,可其中也的确有些道理,那些文书流入您老和大雷音台会被动得很。”

“传书东土,公布罪状,钉实我的卖国之罪,大活佛死后如此,望谷死后也是一样,”燕顶笑了起来:“都来这一套,没什么新鲜的。”

说话时,燕顶自怀中又摸出了一张全新铁面扣于脸孔,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乌达从不喜欢多嘴,可眼前的事情他明明白白就是看不透,在真正的师尊面前,他也不用掩饰什么,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面对心腹,燕顶也不卖关子或隐瞒什么,不过他没直接去解释,而是反问道:“你可知,大燕的以前和以后,会有什么不同么”

话没问不明不白,乌达不敢胡乱回答,摇了摇头。

“以前的大燕,重在安内。”燕顶继续道:“安内时要求稳求安定,谢蛇、谭武、付文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再加上前帝遗老、朝中名宿,各种势力乱七八糟错综复杂,景泰去放手剪除那些庞然大物,收拢天下大权,我则要帮他稳住大燕的民心、民望。政事可以耽误,但民不可乱、兵不可能乱,大雷音台要帮他维持天下,直到景泰坐稳朝堂,百官不存异心这件事已经做完了,虽然不算十全十美,但大体上总还算圆满。”

说过以前,燕顶再论将来:“以后的大燕,重在争霸。便如我对博结所言,大燕富饶绝伦、又得了高原宝地,天下可期可是莫忘记,大燕有两个主人,天无二日国无双主,这是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以前我和景泰摆出的又是对立架势,只要是个人就会预见,到头来雷音台与燕皇宫就只能留一座。所有燕人知道国内的佛主与人王会有殊死一战,所有燕人都知道内患未除,又何谈争霸天下到了此刻,大雷音台已经成了毒瘤,不但帮不上景泰,反而还会涣散民心,既然如此我便舍了雷音台、舍了须弥院、舍了那个燕国师我自己吧”

浑浊目光望住乌达,燕顶问道:“我说的,我做的,你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