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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千秋 府天 5852 字 2019-03-19

到最后,还是皇帝不耐烦地一锤定音道:“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争既是徒手搏熊的勇士,已经让人看过了他血染的风采,如今好好去收拾收拾再来喝一杯庆功酒,这也是正理。否则一身血腥汗味上来,岂不是大煞风景”

见徐厚聪立时领命下去,萧敬先则是拉着萧长珙塞给其一个酒杯,显然根本不在意,哪怕皇帝并不觉得那个敢于自告奋勇出手搏熊的少年会是南朝派来的刺客,顶多只是暗藏利刃之类的东西,可若是能就此挫一挫南朝使者的士气,那也未尝不可。

然而,当看到气呼呼地和周围人说话的越千秋时,他还是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皇帝一直在悄悄打量越千秋,萧敬先自然不会忽略,此时便顺势把头往越小四那边靠了靠,低声说道:“第一步看来是成功了。”

越小四忍不住拉开了一些领子,使劲灌了一杯酒,这才没好气地说:“变数一桩又一桩,接下来的事更是没个准,你还是别那么有信心的好。”

“那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变数很多的世界,只要能够达到既定的目标,变数再多也无所谓。总不成到最后徐厚聪还能硬栽那个甄容是刺客”

“徐厚聪哼,他还没那胆子。”

越小四眉毛扬了扬,心中异常得意。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那小子还真的是机灵鬼,只凭那么一点点暗示就知道重新翻墙回去。那时候只看人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那表情,他就知道越千秋是撞上那偷情二人组了。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越千秋想要再接触徐厚聪,那就是很容易的事。至于刚刚撺掇了徐厚聪去检视甄容,那更是神来之笔。否则,徐厚聪怎会突然来报请让甄容去沐浴更衣还不是疑神疑鬼,觉得越千秋隐而不报是因为这会儿想替甄容瞒着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就乐呵呵地多饮了一杯。

而越千秋注意到了越小四正在和萧敬先嘀嘀咕咕,可这时候那两个人是否有什么密谋,他根本不关心,因为接下来才至关紧要。他看到庆丰年捏着拳头满脸紧张,小猴子则在那一边嘀咕一边骂徐厚聪,他知道这时候不需要安慰这两人,干脆自顾自一杯杯往肚子里灌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然而然就变得满脸酡红。突然,他用力一拍桌子站起身道:“都这么久了,甄甄师兄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是是被人害了”

越千秋这舌头微微有些卷的结巴声,严诩听得几乎笑出声来。可他还不能辜负徒弟这一片苦心,只能没好气地把人按着坐下,这才冷冷看向汪靖南道:“莫非秋狩司故技重施,又想对刚刚剧战脱力的甄容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事”

还不等汪靖南发话,萧敬先就干咳一声道:“严大人稍安勿躁,不论怎么说,都是在皇上面前,秋狩司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乱来。也许是那个甄容身上血迹难洗了一点,也许是徐将军太认真负责了一点,总之这么久都等了,再过一会又如何皇上,您说呢”

“唔”皇帝懒懒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评判,半眯半醒仿佛睡着了一般。可那几乎眯缝起来的眼睛里,他那锐利的眼神却不停地在几拨人当中转来转去。

尽管从徐厚聪口中已经确定了越千秋的身世,尽管越千秋根本不曾多看过他一眼,尽管萧敬先根本没有多说过什么,可他却始终难以心安。

如果不能心安,那就宁可做错,不可放过

皇帝刚刚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却发现外间禁卫起了一阵骚动。紧跟着,他就只见徐厚聪满头大汗匆匆狂奔了过来,而远处仿佛是正有一群禁卫在围着人打斗。这实在太出人意料的一幕让他非常不悦,当即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徐厚聪顾不得喘气行礼,躬了躬身就立时说道:“皇上,甄容之前能够杀熊,是因为他蓄着指甲,刚刚那下穿刺力贯指甲,如今那几根指甲几乎都已断裂。但是,他的左肩他的左肩有一处很可疑的狼形刺青。被臣看到之后他就发了疯和臣厮打了起来,臣不得已叫人将他团团围住,然后立时过来禀报。”

庆丰年闻言顿时愣住了,紧跟着就拍案而起,赫然怒发冲冠:“徐厚聪,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可疑的狼形刺青,民间人士在身上纹身不是很常见的吗怎么就可疑了”

“没错,说不定只是甄师兄身上的一块胎记呢”小猴子也立时帮腔道。

萧敬先满脸震惊地盯着越千秋和严诩,见那师徒俩茫然对视,他的心里终于生出了一种计划失控的预感。而越小四则是在最初同样的意外之后,使劲吸了一口气,仿佛失态似的嚷嚷道:“狼形刺青什么狼咱们大燕皇族后族常有刺青,难不成那个甄容不是吴人是燕人”

汪靖南眼看那原本该是一路人的几个家伙全都大惊失色,皇帝亦是错愕难当,哪怕他同样吃惊之极,可还是当机立断地说:“徐将军你孟浪了,你立时亲自过去一趟解围,把那甄容带过来。既然只是区区刺青,而不是身怀利器,难道皇上还会为此责难搏熊勇士”

第三百一十四章 皇帝的态度

当面色苍白的甄容跟随徐厚聪,步履蹒跚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尽管披着一件宽大的外袍,但他仿佛感觉到,每一个人都恨不得立时扒掉那外袍,仔仔细细看看他肩头的那块东西。

那曾经是他最不想被人看到的记号,而哪怕在现在早有计划早有准备的情况下暴露出来,仍旧让他觉得浑身犹如针刺似的难受。浑浑噩噩的他使劲抓紧了那松松垮垮的外袍,甚至连周遭其他人说些什么,也没有听见,直到面前的光线被人挡住了。

“甄师兄。”

越千秋特意加重了语气,见甄容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他就更加提高了声音,“我不知道你肩膀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人家要看,那就大大方方给他们看,有什么好遮掩隐瞒的”

甄容沉默了一会儿,却还是死死抓着两边衣领不肯松手:“没什么好看的”

“你到底在怕什么”

越千秋气急败坏似的大吼一声,一把伸出手去想要扯下那件袍子,见甄容竟是伸手过来阻拦,他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入戏太深,还是确确实实对那块印记实在太过执著,可他这会儿当然不会就此罢手,索性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直接和甄容扭打起来。

两人全都是少年武人之中的佼佼者,那件衣服又不是铁做的,即便甄容死死护着,也禁不起这样的缠斗,不一会儿,只听嘶啦一声的裂帛声响,宽大的外袍就已经裂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