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万苦,终是寻得。三年后学成下山,聚得村中青壮三四十人。费百日之久,终是报得大仇。只是,母亲织娘终是思夫成疾,不几年亦自去了。甘宁大哭一场,将家中之事料理停当。带着当日聚集的伴当,便四处任侠。
他初时尚能自律,后来却是渐渐失了管束。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四处游来荡去。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甘宁这帮人到了。时人以“锦帆贼”呼之。
甘宁想及此处,已是泪流满面。柳飞见状,轻轻地道“你昔日因贼而愤而学武,今日却因武而称贼也。你父,你母地下有知,宁不羞乎念往昔之种种,汝岂大不孝乎因武就贼而欺人,又有何面目便称英雄
堂下众人闻听,俱皆低下头去。尤其当日随甘宁出来之村中之人,更是泪流满面,不敢答话。
甘宁闻听柳飞所言,句句诛心。面色大变,浑身犹如筛糠,满头大汗。越想越是难过。心中翻来覆去便是那句话“你昔日因贼而愤而学武,今日却因武而称贼也。”渐渐地已是钻了牛角尖,但见面上潮红,身子摇摇欲坠。他今日本已受了内伤,此时眼见便是一个喷血而亡地局面。
柳飞微微一叹,袍袖一拂,以静心决轻叱道“你尚不悔悟,更待何时”甘宁但觉一股清凉气息,自顶门一泻而下。脑中顿时清明,胸中气血也慢慢平复下来。闭目想了片刻,面上已是一片湛然,翻身拜倒,道“多谢先生今日金玉良言,宁他日但有寸进,皆先生之恩也。”
柳飞将他扶起,微笑道“好好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今日悔悟,天下方真多一英雄也。依你之身手,若肯有为,他日必能留名于青史。我有一言,你可愿听之”
甘宁就席上跪倒,伏地道“还请先生教诲”
柳飞道“今日天下板荡,民不聊生。廷堂之上,奸佞横行。你若有志,当择明主而侍。奋壮士之气,顶华夏之梁。挽汉族之将颓,救民之于水火。如此,不论成败,生为人杰,死亦鬼雄。方不负丈夫之志也。”
甘宁等一众人等只听得热血沸腾,不禁俱皆起身,齐齐抱拳,宏声道“我等愿立丈夫之志生为人杰,死亦鬼雄”说完誓言,均自心情激荡,热泪盈眶。
柳飞大喜,喝道“如此,取纸笔来,我为汝等谋之”。众人尽皆大喜,不多时,纸笔奉上。柳飞就案几之上,细细画了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细细讲了起来,直讲了一个时辰,方才停下。
甘宁等人围着图,将柳飞所言又细细一一对正一番,方面露喜色,纷纷举斛相贺。甘宁自小心将图贴身藏了。
柳飞今日这一番话,却终使得华夏的军事篇章上,早早的填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海军
三国神隐记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土着
柳飞诸事既已安排妥善,便于黄叙要继续南下。甘宁却唤过一个伴当,名唤莫邪的,让其驾舟以随柳飞。柳飞亦不推辞。莫邪大喜。
这莫邪本是随甘宁当日出村的三十四人之一。为人机灵多智,能言便给,向为甘宁倚重。经过此次之事,对柳飞手段和黄叙的仗义,深深服之,如今能得以随行,自是喜不自禁。其余众人尽皆艳羡。
次日,众人相互告辞,甘宁自去按计行事。莫邪驾着小舟,载着柳飞、黄叙二人则顺水而下,经巴陵,过巴丘,已是进了洞庭。
后世八百里洞庭,如今却是大的许多,烟波浩淼,水阔天空。莫邪近几年随着甘宁多在水上讨生活,对周遭水系极是熟悉,一路不但驾舟,间或客串导游的角色,将附近景色细细说于柳飞师徒知道。柳飞二人自是乐陶其中。
这一日却是转入湘水,及不多远,长沙城已是遥遥在望。黄叙心中激动,已是无心再去观景赏风了。柳飞无奈,只得让莫邪加速,直趋长沙城中。
到得城中,三人径自来见黄忠。黄忠见儿子到来,不由大喜。待的见柳飞亦到,不由一惊,忙问其故。柳飞微笑,言黄叙所学已成,此番却是带他出来长些阅历,自己也要往交越之地一行,一来游历,二来顺便一观田丰计划施展情况。并无他事。黄忠始放下心来。待要给他引见刘磐,柳飞却并不愿见,自行与莫邪寻了个客栈安置,便让黄叙直接随父一起呆在长沙。黄叙虽不舍师父。但却不敢违拗师父所命。只得应了。
柳飞带了莫邪径往城中甄家产业来寻,见酒楼、匠铺经营俱皆井井有条。心中暗喜。眼见时近午时,便迈步进了揽月搂,自寻了案头坐下,留下暗记。不多时,掌柜来见,柳飞将一封书信于他,让他交与田丰。将最近几个事情交代清楚。又点了些吃食。用罢,自与莫邪返回。
次日,与黄忠父子辞别,也不乘舟,却于城外汇合一个商队同行。那商队却是甄家所有。领队之人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者。唤作呼延藏狮。却是个关外拓拔族人。本姓呼衍,只因家族早于武帝之时,迁于中原,始改为呼延。
这个商队便是柳飞当日嘱咐田丰所设,专往交越之地行商联络。老呼延因曾多与当地之人走动,精通当地语言,且做事稳重。故被派来江东。此次。得知柳飞欲通往游历,老呼延便亲自带队。顺便为柳飞做了向导兼翻译了。
商队出了城,一路直往南去。路上,柳飞问了和交越的状况。老呼延道“交越之地多受汉家官吏欺压,对汉家之人始终深怀戒心,目前,只是和一些小部落有了交易。一些大部落则始终不见露面。只是每次经由他们控制之地时,便多有监视之人,远远跟着。却也并不来骚扰。”
柳飞点头,心中却是暗叹。此时,汉家哪会将这些人当人看啊。动辄张口便是蛮夷,匪寇冠之。但凡稍变,即以武力压制,却从无人从融合一道出发,想办法去解决。每年空耗许多钱粮,连年接战,仇怨日深。
几人谈谈说说,路上颇不寂寞。一路上最开心的莫过于莫邪了,不时向柳飞请教些武艺上地问题,柳飞也不藏私,尽心为他解答,由是武艺大进。此次商队所贩,多是些麻丝锦缎和农具之类地。还有少许盐巴。只是农具铁器甚少,此时,铁器管制甚严,便是大汉也是不多。怎能允许贩于蛮族。只是一来多为农具,二来银钱打点之下,也就少了障碍了。
柳飞问及为何不多贩些谷物米粮之类的。老呼延笑道“那百越之地,素产稻米,兼且狩猎,吃食反倒极是丰富。少的的便是这些咱们所贩之物了。”
柳飞又问起盐巴,呼延还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