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扑腾腾的一只大鸟飞了出来,在李逸风头顶上空盘旋,原来是一只猫头鹰
这只猫头鹰两只眼睛又大又圆,正紧紧地盯着下方飞奔的李逸风,张嘴忽然道:“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跑得掉吗”
李逸风听见,一颗心顿时掉落到冰谷去,哇凉哇凉的。对于未知的恐惧就像一只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何曾得罪过如斯人物
桀桀
李逸风还来不及说什么,那猫头鹰就俯冲而下,一双爪子狠狠地抓向他面门,划出了数道血痕。
大官人吃痛入心,挥着匕首胡乱挥舞着。
桀桀
猫头鹰从一个巧妙的角度扑下,狠狠往他手腕里一啄,登时啄出一个血淋淋的小洞来。李逸风的匕首再也把握不问,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武器失手,李逸风再无依仗,忽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求饶:“神仙饶命哪位大仙饶命呀”
关于什么夺舍附身,他几乎一窍不知,完全等于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抗争之力。不能抗争,就只能跪地求饶了。只希望这只是无妄之灾,希望是因为己方上山,而在无意中招惹到了哪位厉害的修士人物,对方要对他略施惩戒而已。
“卑鄙之徒,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被人欺骗的孩子在表达恼怒,但猫头鹰的动作毫不含糊,俯冲下来,锋锐的爪子在李大官人的另一边脸颊留下一排血痕
李逸风捂面痛号,相貌堂堂变成了“相貌伤伤”,连三缕飘逸的胡须都被抓掉了一半,面目之上,鲜血于眼泪齐飞。看上去,平时一副不怒自威的枭雄之态宛然变成了狗熊之态,狼狈得不得了。
凡人毕竟是凡人,哪怕当今皇帝,如果失去了保护,在修士面前都是渣。皆因俗世的权力威慑,对于真正的修士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作用。
李逸风之所以敢于对鲁惜约下手,只因他觉得鲁惜约无依无靠,区区两个江州生员根本没有被李大官人放在眼里,而皇甫员外他仅是有所顾虑而已,远谈不上畏惧。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一个有妖魔鬼怪的世界,怎么会简单呢
更不简单的是,皇甫员外父女都是修炼的狐狸精,大隐隐于红尘此事实,本来就是极其荒诞而且匪夷所思的事情。狐狸精不躲在深山里修炼,无缘无故化身商贾做买卖,跑东跑西,斤斤计较的,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所以就算李大官人心存志远,在仕途上表现出极高的手段智慧,可这些东西在超越了现实的力量面前,其实和小孩子的勾心斗角差不多,一场儿戏罢了。
猫头鹰不断地俯冲下来,爪子利嘴不断地在李逸风身上增添伤口,李大官人简直无能为力,最后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躺在山道之上只有动弹不得难道自己要丧身于一头猫头鹰的之爪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呀
想到其中的荒诞意味,李大官人几乎要放声苦笑。
可就在这时候,扑腾腾的,猫头鹰飞走了。
咦
李逸风大感惊诧,难道真如先前所想,对方只是想来惩戒自己一番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无奈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稍一动弹就痛楚入心。他一向养尊处优,如何承受经历过这些唯有继续躺着,心想如果对方要置他于死地,他想跑也跑不了,不如就这般躺着,等到援兵到来。
张自然或许已经跑了,但那两护院肯定会叫人来的。
嗒嗒嗒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空旷的山道上蓦然想起一阵脚步声,从上而下的。
啊,难道是山上的流马贼下来了不对,脚步声只有两个人的,并且比较轻盈
李逸风很快就分辨出其中的差别问题,但不管如何,正所谓“空谷足音”,只要听到了人的脚步声,事情就会出现新的转机。于是他双手奋力撑地,不顾疼痛地勉强坐起,抬头看去
首先他看到的是一张婉约凄美的容貌,以及另一张韶秀狡黠的面庞。两位各有特色的美少女,就像山中的精灵,又像天上的女仙似的,出现在身前。
“你,你们”
李大官人惊疑不定,实在有点把握不准他之前可没有看见过鲁惜约的真容的。
“我姓鲁,家父鲁西平。”
这个名字一出,李逸风的头脑顿时嗡的一下,成了浆糊,无数纷乱的念头纷沓而至,乱成一团,久久无法得出一个清晰的结论。
很多事情,哪怕当事人都云里雾里,何况他这么一个外人糊里糊涂的,只知道肯定发生了某些脱离控制的事情。
“贤侄女”
李大官人干涩地吐出这三个字后,下一句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哈哈哈”
鲁惜约忽然大笑,笑得如此苍凉,笑声如雪很多年以前,李逸风和鲁西平本为挚友,那时候李逸风还抱过幼年的鲁惜约呢。
不过,那的确是很多年前了,年代久远得,早不可记起,也不可能再记起。鲁西平和李逸风结交,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正应了那句颠扑不破的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或者说,人心最难测地也,皆因人心似云,它是经常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难以捉摸。
“啧啧,枉你还是个举人,读得满肚子圣贤书都让狗给吃了,脸皮竟厚到如斯地步。本小姐就奇怪了,你脸皮那么厚,怎么长得出胡须来”
娇娜冷嘲一句,心里却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对方的嘴巴给撕了不用说,之前的豺狼当道,猫头鹰,都是娇娜的拿手好戏。她是为了不让鲁惜约看见,感到惊世骇俗,便先打坐,悄悄阴神出窍,附身上豺狼以及猫头鹰身上,先把李逸风狠狠收拾了一顿。然后才带着鲁惜约下来,让她亲手报仇。
听到“举人”二字,李逸风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大叫道:“我是举人,有官身,你们敢冒犯于我,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诛你们九族吗”
娇娜冷笑一声:“朝廷哼,朝廷于我如狗屎,如果不是嫌臭嫌脏,本小姐早上去踩几脚了。”
李逸风大吃一惊,指着娇娜:“你,你是谁家的姑娘,竟敢口出狂言,如此大逆不道。”
娇娜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懒得废话:“鲁姐姐,时候不早了,动手吧,先生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鲁惜约面色一紧,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反而有点下不了手了,缓步走上前去,有些犹豫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