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双手用劲,便想将筷子折断。不料那只筷子的材料用得是乌金檀木所制,非常的坚硬,他一连用了好几次劲都拗不断,只憋得一张老脸通红。
陈剑臣看见,忍俊不禁。
萧寒枫没办法,将筷子递过来,腆着脸道:“请学长帮我断筷成誓。”心中却想,自己折不断,陈剑臣肯定也没办法。
陈剑臣接过筷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抓住筷子两端,稍一用劲,啪得,坚硬的筷子从中断折开来。
萧寒枫看见,吃惊不小,不禁往他的双手多瞧了几眼,分明是一双白白净净的手,十指纤长,正是提笔写字的一双手。缘何他竟有这般巨力,一下子就能将筷子折断。
“留仙学长,你”
陈剑臣淡然道:“如你所说的,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闻言萧寒枫暴汗无语。
酒令完毕,月上中天,大家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宴席撤散,开始返回开泰学院。
回到院子内,顾学政特别叫陈剑臣和萧寒枫来到房间训话:“今晚你们的表现,本大人都看在眼里,虽然说技不如人,差距如此之大,还是让本大人感到非常的失望。”
萧寒枫见到陈剑臣抿紧双唇,没有任何搭腔的意思,只得硬起头皮,道:“禀告学政大人,行令饮酒,本非学生所长”
说到这里,立刻被顾学政打断了:“你不必多说了,本大人明白,尔等出身贫寒,何曾经历过几回宴席缺乏这方面的历练不足为奇。不过你们不必灰心,本学政已打听到这一次的才艺竞赛,并没有行令一项,而是分成三大部分,一为时文,一为诗词,还有一项,则是书法。这三项内容俱为基础,也正因为基础,才可见真章。所以说,你们还是有一定机会的。”
说完,他扫了陈剑臣一眼,心底一叹今晚在摘月楼推杯换盏之时,开泰学院的活动主办人公布了才艺比赛考核内容,以及相关规则。听完之后顾学政油然萌生出一丝希望,只要不考过于生僻艰涩的内容,陈剑臣和萧寒枫就不会输得太惨,起码还能留住几分颜面。
对于陈剑臣,顾学政知道他的那一首黄昏,确实为好诗,应时应景,更主要的是听说还是即时写出来的。管中窥豹,可见陈剑臣有诗才。
除了诗才,顾学政还知道陈剑臣在江州开了一间名叫“聊斋”的书法铺,自写自销,在书法上的造诣当然不会太差。
有诗才,有书法造诣,等于具备了两大竞争条件,只可惜陈剑臣的时文实在不敢恭维,去年岁考科考差点不合格。光此短板,就让他的综合实力下降了好几个档次。而如果陈剑臣的时文八股有一定实力的话,不敢说竞争前十,但起码能够保持在中流水平之内。
至于萧寒枫,作为一名刚进学的生员,乏善可陈,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训完话后,陈剑臣和萧寒枫退了出来,相顾无言,还是道一声晚安,早早安歇的好。
回到房间,陈剑臣读了一卷书,又练了一会字,这才躺上床,但没有什么睡意他心里惦记着婴宁送信的结果。
婴宁去金华,给聂小倩送信,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自从江州一别,或者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陈剑臣就和聂小倩断了音讯,不通书信,有好几次陈剑臣都想动笔写信给她,只是当铺开了纸,磨好了墨,提起笔时却无言,唯有又悻悻放下来。
终归到底,他和聂小倩之间,始终没有发生过什么,难以定义两人的关系,写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只希望,她不出什么事就好了。
噗
就在漫无边际的乱想之时,窗外忽然轻轻地跃进一人来,在照射进来的月光之下,看得分明,不正是一身书童打扮的婴宁吗
婴宁只身去金华,对外陈剑臣可没有和第二个人说过,只说自己的书童有点不舒服,所以留在房间内休息。
“婴宁,你回来了。”
对于小狐狸精一日之间往返,陈剑臣倒不感到奇怪。
“嗯,公子我回来了。”
婴宁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水,不等陈剑臣问就自动说道:“不过公子,我没有送到信给小倩姐姐。”
陈剑臣一愣:“为什么”
婴宁道:“因为小倩姐姐根本不在金华,她就在浙州呢。”
聂小倩就在浙州城府内
对于这个事实结果,陈剑臣始料不及,顿时想起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夜探
聂小倩就在浙州城府
这消息让陈剑臣觉得有些意外,再问真些,婴宁后面的话更让他大感震惊事情的真相远超想象。
原来聂志远从江州被贬后,来到浙州金华当县令只短短两个月,立足未稳之际就因为一桩无头公案受到牵连。到了最后,朝廷一声令下,聂志远银铛下狱,竟沦为阶下囚,被关押在浙州城府的监狱里头。
而聂小倩为了救出父亲,只得滞留在浙州城府内,各方奔走,只是不知她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
怪不得江州一别,聂小倩就和自己音讯断绝,遭逢如此大难,她定然是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哪里还有时间写信给自己
写信也没用,在聂小倩心目中,陈剑臣就是一介穷书生而已,虽有才华,却无人脉,更没权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而当时就算陈剑臣主动写信过来,只怕聂小倩也是收不到的。
本来陈剑臣担心聂小倩会遭遇兰若寺之殇,活生生上演一出“倩女幽魂”如今看来,倩女尚未幽魂,聂父却被摘去乌纱帽,被关入了大牢之内。
简直是祸从天降。
从聂志远被贬,再到下狱,短短两三个月时间而已。在其中,陈剑臣敏锐地嗅到了某些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这些味道本来距离陈剑臣还有很远的距离,本来要等他正式踏入仕途时才有机会闻到,不料现阶段一下子就扑面而来了,让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公子,要不让婴宁去劫狱吧。”
陈剑臣面露苦笑道:“哪里那么简单”
劫狱说起来容易,但出来之后怎么办成为通缉重犯后,天大地大,聂家父女却再没有容身之地。
沉吟片刻,陈剑臣缓缓道:“婴宁这事不可鲁莽,还是先找到聂小倩再说吧,具体情形,还得找她了解清楚。”
婴宁施法去金华,聂家父女的情况都是靠打听而来的,可其中内幕隐藏,要当事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