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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南朝陈 7901 字 2019-04-18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说起来倒是妖类的一项天赋本能,婴宁同样会一些,不过没有小义那般精通就是了。

小义的兽语水平相当之高,技术含量那是没说的,不管虎豹兔狼,还是猫狗鸡鸭,都可以叽里咕噜地交流一通。

凶案当晚,卞家看家护院的狗发现了凶手,狂吠而起。从某个程度上说,这条狗,算是一个目击证者。然而狗是很难上堂作证的,况且,它也没有办法上去呀,凶手已逃遁,它这么一条狗能有什么办法

又不是狗妖。

本来已是死局,幸好,有小义在。

手下有奇兵可用,正是陈剑臣敢于在许知府和顾学政面前许诺十天找线索的底气所在,否则便是空口说白话,徒惹别人贻笑大方了,陈剑臣哪里会犯这般的低级错误

派小义出去做第一阶段的侦查搜索工作,其实陈剑臣犹有些忐忑,不知可行不可行。如今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小义的工作,完成得堪称漂亮

那一条狗,是一条母狗,名字很俗,叫做“旺丁”,却是卞家员外所起的。他膝下无子,只得一女,故用此名称呼家犬,和那“旺财”有着互相辉映的“寓意”。

通过旺丁提供的情报,小义大概知道了那凶手的体貌,肥胖粗鲁,和萧寒枫截然不符,很容易就得出了凶手另有其人的结论。

听完小义的讲述,陈剑臣陷入沉思:此案的口子已打开,接下来就要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了。

可惜普通家犬未开化,不具备多少智慧,认知有限,只能凭着本能认人,除非它和凶手近距离相处,否则不可能认得出来。

只是,凶手早遁逃掉,体貌特征也不够完善,倒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小义道:“既然确定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萧公子就是清白的了,不如去叫官府放人吧。”

陈剑臣面露苦笑:“哪里那么容易”

通过兽语,以狗认证的方式来破案,本身就匪夷所思,如果牵着一条狗上公堂,让它汪汪叫几声,翻译出来,就说萧寒枫是无辜的,其不是凶手云云只怕许知府马上就火冒三丈,立刻命令衙役将陈剑臣,以及作证的狗乱棒打出了。

所以,只有真正找到凶手,才有足够的把握翻案。

第两百一十九章:眉目

看见公子在皱眉沉思,无论小义或是婴宁都不敢出声,以免干扰到他的思路。

良久,陈剑臣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已有定断,缓缓道:“以凶手行径,定然是些泼皮无赖之徒,可以此为线索搜寻,先从卞家附近找起。”

卞家小姐胭脂有美貌,觊觎者不少,从这方面入手,倒可大大缩小了侦查的范围。至于如何侦查,当然是让小义带着那狗出去,沿街搜寻。那凶手虽然犯下命案,但听闻官府抓了其他人顶罪,其肯定有所松懈,不会潜逃。

一只鼠妖,带着一条看家狗出去办案,端是匪夷所思的一件新鲜事。

小义仔细听着公子的嘱咐,连连点头,随后一拱爪子,兴冲冲出去了。

帘外雨潺潺,心意自阑珊,举首看去,那点点滴滴的雨水不是从天上掉落的,反而如同从心间,从双瞳流淌而出。

胭脂懒懒的惓伏在梳妆台上,根本没有丝毫梳妆的意思,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涌现出那些悔恨之事,犹如心坎中潜伏着一条毒蛇,每每探头出来,噬咬着自己的心肺,泪水忍不住又泉涌而出,要与外面的雨水一争长短。

看上去,形容娇怯,楚楚可怜。

自父亲被杀,母亲大受打击,当场昏厥,一病不起。整个家中,便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彻底的被毁了。

被毁的原因很简单,就因为自己有眼无珠,引狼入室的缘故。

“我好恨呀”

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呐喊着,却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和萧寒枫结识相处的那些时光,萧寒枫举止得体,其人温顺或真如那天那个公子所说的,此案有疑窦只是对方持信物而来,除了萧寒枫还会有谁

念头纷沓,搅合在一起,形成一张乱糟糟的网。不管怎么整理,都整理不出个头绪来。

“汪汪汪”

庭院里狗叫声大作。

胭脂惊起。走过来窗户往外看。就见到自家那“旺丁”正蹲坐在院子的墙檐下,不住地张嘴呼叫。

这叫声有些古怪。不是狂吠。不是惊叫,很平和的样子,倒像在和谁交谈。

顺着方向一看,胭脂不禁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小嘴。她所见到的,竟是有一只皮毛灰白的老鼠正人立地站在旺丁面前,两只小爪子指指点点的,好像人在指手画脚一般。

它每一次指点,都能换来旺丁的叫声应和。

这是怎么回事

胭脂只认为是自己没有吃饭,眼花了。乃至出现了幻觉,赶紧用手指揉揉眼睛,再睁开来看,却见到更令人震撼的一幕

就见到自家的旺丁很乖顺地趴在地上,那老鼠轻轻一跃,跳上狗背,随即旺丁撒开四腿,从狗洞里钻出去,一转眼就跑得没影了。而本来绑住它的那根绳子,不知道何时已被咬断,剩得半截犹系在木桩上。

“这,这是”

胭脂心神大震,本就脆弱的身子骨再也承受不住,倒地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

丫鬟恰好进门,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把胭脂扶持到床上,掐人中。过不多久,胭脂悠悠醒来,念念道:“我是不是死了”

丫鬟道:“小姐又在说胡话了,你刚才晕倒了,定然是不思饮食饿坏了,赶紧来吃一碗粥吧。”

胭脂霍然而起:“小环,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一只老鼠”

小环摇摇头,随即又想:原来小姐是被一只老鼠吓晕的唉,老爷被害,主母病倒,现在小姐又这样茶饭不思,担惊受怕的,该如何是好

“陈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以视察和安抚的名义,顾学政今天来到明华书院,转了一圈后,便命人到学舍中叫陈剑臣去说话。

书院小楼,院长、学监等人都已离去,只剩得顾学政一个,要和陈剑臣单独谈话:

“留仙,你实在不该搅合进来的。”

顾学政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和萧寒枫有私谊,可事不寻常,已不是你所能插手得进来的了。”

在他眼中,陈剑臣就是一个普通生员,心中有热血,手上却无权势,注定不能成事。只是出于某一方面的考虑,他还是亲自出面,请许知府延后五天时间,把案子暂时压在手里,没有上报朝廷。

因为他想通过这件事,好好敲打陈剑臣一番,让其知道现实残酷,意气用事,无济于事。

受横渠先生说动,同意联名推荐陈剑臣进国子监,顾学政便等于是陈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