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军声音从楼下远远传来:“不吃了,我带萧强去部队,晚上让他吃猪肉炖粉条,饿不坏他”
吉普车缓缓启动,拐了一个弯,很快从文容视线中消失。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听着厨房里咕嘟嘟煮猪蹄的声音,文容心中泛起一种寂寞的感觉。
都走了,丈夫和儿子都走了,以后两人恐怕都会住在营房里,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面,往后几年的日子,家里,又将只剩她一个人
文容觉得心中有种酸楚的味道,作为军人的妻子,她曾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现在,连儿子也要贡献出去,这让她觉得好不心酸,泪水不由得湿润了眼眶。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文容惊喜地跑了过去,难道是儿子苦苦哀求,老萧答应让儿子在家里住一夜再走还是他们遗忘了什么东西
打开门,林怡楚楚动人地站在门外,羞涩地说道:“阿姨好,萧强在家吗我把整理好的笔记本,给他送来了。”
在文容最感孤寂的时候,林怡突然出现在眼前,看着眼前的俏人儿,她心花怒放。
林怡和萧强交往这些日子以来,这一刻,她觉得林怡最是顺眼,赶紧把她让进屋里:“小怡啊,萧强被他爸,押到部队去了,我在家里好无聊啊。你来了正好,我炖了猪蹄,来来来,一起吃,今晚就不要走了,在这里睡好了,也陪阿姨聊聊天”
猪肉炖粉条,是萧强爱吃的一道菜,特别是在和日本人一起,吃了一肚皮没有滋味的所谓“日式料理”之后,更是对猪肉炖粉条充满了渴望。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老爸用皮带绑着吃,怎么也有种上刑场前,最后一顿送行饭的感觉。
“爸,你把皮带松开好不好,我浑身捆着,在吉普上颠来颠去,太难受了”萧强手被绑在后面,横放在后座上,他几次努力想要去勾皮带扣,都没有成功,不由哀声求道。
“狗屁老子解开你的皮带,你立马就能跳下车去嘿嘿,你十二岁就敢从行进的坦克上面往下跳,还蒙老子不知道呢”萧建军嘿然一笑,对警卫员说,“再开快点颠不死他的”
也许是承接了本体的身体素质,萧强在上下颠簸的军用吉普后座,虽然抖得头晕眼花、骨节酸痛,还真是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尽管他好几次装出一幅痛苦的样子,甚至大声叫“我要死了,要死了啊”老爸萧建军也不上当,吉普车风驰电掣一般,向几十公里外的部队驻地疾驰而去。
军区直属侦查营的驻地,也等于是他们的训练场,在离省城几十公里外的无人山区,只有一条一般等级的公路通往这里,在山垭口,还有部队岗哨,以免外人无意中进入训练场,受到误伤。
就是在几个山头制高点,也有哨兵巡逻,礼貌地请附近的山民离开。
路上,就是萧建军的吉普车,也接受了两次检查,哨兵看到萧强有些奇怪,怎么会有平民进入驻地。萧建军拿出一张纸给那战士,轻声说了几句,士兵就挥手放行了。
萧强还没到达营部,就听到了枪弹射击和坦克柴油发动机那巨大的轰鸣,时而还有一声炮响,突然爆开的炸点,让他恍惚有种身在战场的错觉。
一阵成片的嗖嗖子弹声响起,萧强支起身子,想从车窗向外看,吉普车猛然嘎一声停下,剧烈地冲击,让他从后座上滚落下来,跌倒在车厢里。
车门打开,探头进来的是老爸,他伸手把萧强身上的皮带解开,让他下车活动活动手脚:“到了这里,我看你往哪跑你要是能从这里出去,哈,那也是个特种部队精英战士的身手了。”
特种部队是外军正式编制内,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军队。
我军还是在今年,才在广州军区成立了第一支特种兵大队。
萧建军自从和萧强交流过后,对所谓的特种部队,有了更深入地了解,之前我军的侦察大队,其实就具有了某些特种兵作战的性质。
而且有了他的加入,现在的直属侦查营,也增添了很多的特种训练,所以从感情上,他认为他手下的侦查营,才应该是国内第一支特种部队
士兵论个人战术素养,并不弱于外军,要是说到坚韧和持续作战,以及克服困难的决心,我军的作战能力,应该还强于那些外军特种部队。
“营长,我在这里等你们吗”警卫员兼司机问道。
“是副营长”萧建军严肃地纠正道,“你先回营部吧,我带萧强慢慢走回去。”
萧强抖抖手脚,让血液活动开,顺便向四周看去。
这里看不到营房的影子,三面都是环山,只在吉普开进来的方向,有一条土路,两匹山像大门一样,夹着土路,只留下不到一百米的空隙。
在左侧山峰前面,有一块大约五六平方公里的空地,被平整成一大片功能各不相同的训练场,无数的战士们正在上面展开训练。
萧强的视线,立刻就被战士们火一样的训练场面所吸引。
在那边山坡上面,几个战士组成一个战斗小组,数个小组分散开来,背着火箭筒和弹药,利用山石地形掩护,时而跳跃、时而匍匐,在没有道路的山地快速前进,向山坡上的假想阵地逼近。
靠近碉堡群,战士们迅速将火箭弹装入,一名战士突然站起,以半跪姿将火箭筒抗在肩上,身后装弹的人向侧面避开,紧紧趴在地上,还有人随时准备着,在射手牺牲的时候替代他。
一条火龙从火箭筒后部喷出,足有七八米长,前面一个半掩埋式暗堡忽然振了一下,随即一道冲天火光将暗堡彻底掀翻。无数的土块如水一般向四面飞散开来。
这个时候,才传来火箭弹爆炸的、震耳欲聋的轰鸣,架设暗堡的角钢被炸成几截,直飞向天上,落在了几百米外的山地上,砸出一个小坑来。
另一块训练场上,战士们矫健的身姿,又吸引了萧强的目光。
这里被布置成了战场的模式,预先埋设在土里的发烟罐,在训练场上不断地发散着浓浓的黑烟,遮断战士们的视线。
一阵风吹来,将黑烟吹向萧强站立的地方,他闻到呛人的刺鼻味道。
这烟还带有一股恶臭,令人闻之欲呕,里面似乎还有催泪的效果,萧强觉得眼睛一酸,泪水顺着鼻梁就流了下来。
战士们对这些都视而不见、闻而不觉,以标准地战术姿态,在模拟的战场上快速挺进,身后的高射机枪,在他们头顶发射着瓢泼一样的子弹,当尖锐的声音传到战士们的耳朵里,一串串细小的黑影早已越过他们头顶,射向远方丛山。
轰轰轰
连续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