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乃是当事人,虽然觉得金蝉是鲁莽了一些,但他也是心系自己情有可原,那张师弟虽然事出无心不该怪责,但当时确实动作暧昧难免惹人胡思,对蝉弟斥责几句便可,这般关在后山受罪却是太过。只是知道灵云现在奉师命是众人之首,这当口不可拂逆她的威严,自己却闷闷不乐。
众人中唯秦寒萼与朱文最好,料得她一定躲起来生闷气,特意一寻果然在房内找到自斟自饮的人。二女一番说笑,朱文心情这才好转。
“文姐,你不去看看他吗”寒萼说着说着突然冒出这一句,朱文听得心头一动,但随即还是摇摇头。
“禁闭就是禁闭,若是动辄便能同门探望那还思什么过要是被灵云知道了,只怕连我都要被关进去”
“那不正好,你们就可以朝夕相对啦”寒萼笑嫣如花。她本天狐之女,虽然自幼修行却未泯天真之性,不像姐姐那么严肃拘谨,自己有了一个道侣司徒平便成天粘在一起,虽然未行男女之事,但起居出入成双成对俨然一对夫妻,她也没觉得丝毫不对。
“胡说”朱文脸上微红,轻啐了她一口。
寒萼本是玩笑,突然念一转认真了起来。齐灵云现在初掌凝碧崖,府中之人多是同辈,她自讨威信不够,凡事战战兢兢务求公平稳妥。秦家姐妹中紫玲老成持重,灵云多有依仗,寒萼却是一派天真冒失和自己那弟弟正是一对,灵云虽不便明斥但自然难以委托重任。寒萼却只觉得这是厚此薄彼,心中对灵云早有不满,当下逮个机会便想怂恿朱文犯一犯禁,削削灵云的面子。
“我说真的呢”寒萼果然认真怂恿道:“金蝉如果不是真喜欢你,哪用得着那么紧张现在闹到被关禁闭说到底还是为了你,别人不去探他也就罢了,你若不去他岂不伤心”
朱文其实何尝不想去,只是顾虑重重,此刻闻言一想,以蝉弟的脾气,这口气若是不让他顺了,这过固然是不会思,等至出来了怕也还要闹事。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当下点头答应,二女悄抹行踪便往后山禁闭之处遁去。
凝碧崖洞天福地,好山好水自然无数,但也有险恶之处,后山有一个凌波洞,名字虽美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方。此地阳气隔绝又有阴池在旁,便是修道人也难免感到阴寒刺骨须得时时运功暖身,更一日三次有阴风袭骨之苦,人被禁在这里真的可以好好冷静一下了。
二女脚步迅捷不多时已经来到凌波洞外,人还未靠近便听得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当时便是如此,我实在是无心之失,若是金蝉兄弟还是心有不平,那我任其处罚就是。”
“哼,我处罚了你然后你再取跟姐姐告状是吧不用你假惺惺我早就看透你了”
“好吧,退一万步说,朱师姐早与你情定三生,她人又如此冰雪聪明,就算我真的有什么不轨也不可能得逞吧从绿袍老祖到刚才的事我也算为峨眉出过不少力,你又何必如此对我抱这么大成见”
“文姐若是聪明就不会被你骗了,她们女人都没脑子没脑子”
金蝉这其实是把对姐姐灵云的帮外人欺负自己的气也一并算上了,本来出口无心,单纯孩子撒气,孰料气刚撒到一半却悚然住口,因为洞口正站着他怒气腾腾的文姐。
“我们女人没脑子我朱文就是没你聪明是不是齐金蝉,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小孩脾气,现在我才发现你根本就是看不起人听好了,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再无半点瓜葛”
朱文也是心高气傲的人,若是被不知底细的人看轻也就罢了,被自己情郎看轻实在让她无法接受,扔下一句绝交的话气冲冲跺脚飞走了。
寒萼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心生悔意连忙去追,金蝉一句无心错口早把肠子悔青了,正要飞身去追,结果却被张一淘拦下了。金蝉正想推开这个导致一切混乱的根源,转头却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不对,那不是意外或者愧疚,那是得意洋洋和幸灾乐祸
他是故意的金蝉只是有些冲动人却不傻,此时哪里还不明白是这恶棍给自己下了一个套,故意诱自己说那样的话让朱文听见,破坏自己两人之间的关系。狂怒之下祭起双剑,这已经不是同门矛盾的范畴了。
张一淘当然不是闲着没事逗他好玩,只是很无奈要弄到十把紫青级法宝,就算对于峨眉来说自己也必须混到一个高位或曰主力的位置才有可能,若被一直闲置在崖里,等三次斗剑一过所有奇珍都有了主,再想要就得强抢了。但现在峨眉内部三英二云金蝉笑和尚等大家定位得七七八八,想要颠覆就必须成为焦点,想要出众便只有踩倒一个了。
金蝉先是被套话气走了朱文,此刻又怒腾双剑杀来,张一淘继续维持着那张欠揍的一脸嘲笑,却将火灵珠祭起一团火云护住周身,转身就往后逃去,金蝉哪里肯舍一路追杀了出来。
这动静实在不小,霎时间已经惊动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半空中金蝉疯了一样飞剑对那个新入门的同修乱砍乱杀,一时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该帮谁。
“这是怎么回事”秦紫玲等人闻声也跑了出来,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更有做事的担当,知道不论谁是谁非也不能让这两人在这里同门内讧的继续打下去。弥尘幡化作一团五彩金锺飞入两人之间,金蝉只觉自己的飞剑全被她挡了下来,不由怒气更盛。
“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在不停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居心叵测的”金蝉口中大叫,飞剑却是不停。
秦紫玲眼见金蝉仍不停手心中也是暗暗有气,这个齐少爷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话里话外更好像说得这里只有他一个聪明人。但她生性沉稳,此时又有重大事情有求于峨眉更是不愿轻易得罪人,更何况是眼前的掌教之子,当下也不言语,只是以弥尘幡隔住二人。只是虽然她自持中立,但齐、张二人压根只有一个人动手,张一淘自始至终没有还击,外人看去倒好像是她在拉偏架一味维护那个入门新修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