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的话去做,继续供应玉小乙生肉不成”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些杀猪的屠子,也都不是普通人。
比如蒋十五,曾是力士出身,后来和人争跤,被摔断了腿,才不得不从事屠子的行业。可即便如此,那家伙手上还有些能耐,手底下也有几个狠角色。这些屠子不理郭京,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可是,郭京也不弱,手底下几十个闲汉,在开封府里,也算的上是一霸
他皱了皱眉,对那闲汉说:“你现在就到宜男桥,见蒋十五就说,我郭京今晚请他来瓦子看影戏。”
“就这样”
“嗯”
“那玉小乙”
“先不管他,待我弄清楚状况,再做打算。
再说了,靠着他那铺子,想在五十天赚足三百贯,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那是”
闲汉和郭京相视一眼,蓦地都笑了
忙了一天之后,玉尹没有回家。
在东华门一处铺店了叫了两张饼子,一碗羹水,胡乱填饱了肚子之后,他就奔看街亭,找到了张三麻子,说明是罗一刀介绍过来。那张三麻子也是个爽利人,什么都没问,便让人把捆好的生猪,抬上推车。
把猪钱结算清楚,玉尹推车子,往五里店而去。
还别说,这推车也是个技术活。刚开始还好些,可慢慢的就有些乱了。
玉尹发现,这推车要的是一个巧劲儿,不能使蛮力走。
若一直用蛮力,哪怕他气力再大,也早晚有用完的时候。好在,他记忆中有完整的相扑技巧。索性一路推着车,照着记忆中相扑的使力方法,渐渐的居然摸到一些窍门,推车也就随即变得轻松了不少
来到五里店,远远就看到那荒凉的小院里,居然亮着灯。
玉尹来到小院前,疑惑的走进去,却见昨日杂乱的小院,被人打扫的清清爽爽。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人来,玉尹看到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九儿姐,你怎地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
燕奴身着一件颇为朴素的袄裙,朝玉尹笑了笑,“小乙哥辛苦了一天,奴怎能在家里安睡反正晌午头我也睡了许久,精神正好,便过来帮忙。
小乙哥,你一天都未合眼了”
“在铺子里眯了一会儿”
“那怎么行”燕奴说着,拎着一个食盒出来,摆在院子当中,“奴在家里做了些肉饼,小乙哥先吃饱了肚子,然后再干活吧对了,奴想了一下,从明日开始,小乙哥晨间把肉送到铺子里,便回家歇息吧。
奴晌午后回去休息,这样子也不至于累坏身子。
要不然整日里不停忙碌,小乙哥你这身子骨再好,恐怕也吃受不住。”
“这个”
玉尹还是觉得,燕奴的态度,有些过于诡异。
但总不成说,人家对你好,你却不领情再说了,燕奴说的不错。似从昨夜到现在,他忙了一天一夜,中间只眯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两天还可以,长久下去,他真会顶不住。这么轮换着,倒也合适。
“就依九儿姐所言。”
推了一路的车子,玉尹这肚子,也确实饿了。
燕奴做的肉饼,也确实香甜。玉尹别看身形略显瘦弱,但食量却极为惊人。燕奴做了十张饼子,一张饼子足有三两,却被他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连带着一壶粥水,也喝了个干净。吃完之后,玉尹拍了拍肚子,非常满足的笑道:“九儿姐这饼子做得好,确是美味。”
“不过是些普通饼子,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哪来这么多的闲话。”
燕奴嗔怪一句,上前收拾食盒。
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欢喜。从前的玉尹,的确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
他爱煞了燕奴,却从不知该如何表达。
有时候,燕奴好不容易做出一顿美味佳肴,他也只是吃了,一句话不说。
而今的玉尹,却懂得夸奖。
也使得燕奴颇为高兴
吃饱喝足,抹了一把脸,玉尹取出邓一刀赠给他的那口杀猪刀。把刀磨利些,而后将一头生猪抬到那用滚水浇过的青石台上。脑海中,回响着昨日邓一刀所说的那些要点,而后一刀下去,将那头生猪宰杀。
今天宰杀的挺顺利,比之昨日,要轻松许多。
“九儿姐,我今天想了想,从明日开始,还是两头生猪吧。”
“这又为何不是说今天的生肉不够卖吗”
“街坊邻居们给面子,来捧咱们的生意。可一两天还成,时间长了,只怕也顶不住。我思来想去,觉着还是要想其他法子,单凭铺子,恐怕凑不足三百贯来。”
燕奴感到欣慰
经此一事,小乙哥似乎真的成熟许多,知道为别人考虑。
“那有什么好主意”
“倒是有些想法,可还不太完善。
让我再想想,反正还有时间”玉尹说完,抬起头看着燕奴,突然道:“九儿姐,委屈了你”
“啊”
燕奴一怔,忙连连摇头。
“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快点干活吧。
今日三头生猪,怕是比昨日要辛苦些。我去烧水,有什么事情,你且唤我。”
说罢,燕奴急匆匆便跑进了厨房。
靠着墙,她手抚前胸,半晌后突然自言自语道:“阿爹,小乙哥真的长大了
可是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第六章 师兄上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
初春的太阳洒遍汴河,河面上波光粼粼,闪烁金光,景色极为动人。
一个中等偏高身材,大约在178左右身高的青年,斜背着一个包裹,大步走进了望春门。
潘楼东街,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青年在街边,买了一碗水,牛饮而尽。
“敢问大哥,观音院怎么走”
青年说话,声音有点发瓮,感觉很沉。他额头宽大,方脸大耳,眉宇开阔。眉毛略有些短,双目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雄赳赳的勇士气概。
“观音院啊往前走,看到任店街的时候左拐,过两个街口,再往前大约一百七十步,有一个巷子,往里走,大概一里左右既是观音院。”
开封人大都热情开朗,解释的非常详细。
青年唱了喏,“多谢哥哥指点。”
而后,他转身照着那人所说的路径,直奔观音院方向走去。
辛苦一夜,着实累了
玉尹辰时不到回家,倒在榻上便呼呼大睡,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
睡到正香甜时,忽闻有人叩门。
就听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燕奴在家吗主人家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