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开始疑惑,很快明白了,对老公吧,你不能把什么事都弄好了,非要他按着这个来不可,对儿子都不带这么干的。“也是,到时候圣人放不放你都难说呢。”
池脩之伸手把郑琰头上的簪子给正一正,左右看看:“好了,去听听岳父怎么说吧。”郑老先生的想法最重要。
郑老先生一点也不想女儿离得远了老子还能活几年啊照这样下去,非得给这圣人气得折寿十年不可但是吧,好男儿志在四方,避一避萧令先这吃了脑残片的人也好,陈庆成的位子,是那么好顶替的吗郑琰能想到的,郑靖业自然也能想到。
“你还不是我女婿的时候,我就对思玄说过,想让你外放历练一下的,不知民间疾苦是做不好中枢大臣的大郎、二郎他们,我无一不是如此做的。只是你尚年轻,走得太远了,我怕回来不易。一个离圣人一百里的地方与一个离圣人一千里的地方,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人人想返京离圣人近你是去磨练的,可不是去享福的,大郎二郎能做的,你更能做得到,倒不必非要去他们呆过的地方。”说着责怪地看了郑琰一眼。
郑琰回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已经知道错了好吗
郑靖业也不说女儿,只是对池脩之殷切叮嘱:“父母总护着的孩子,长不大今年新君登基,郡守刺史循例都要返京的考核,正好,我给你安排一地,离京不远,却要你自己开拓。有了难处吃了亏,也不要哭”
池脩之大喜,对这位岳父大人更是喜欢:“求之不得”
“好啦,吃饭去吧”
池脩之拉过郑琰的手,拇指在白皙柔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安慰着妻子。
郑靖业看着一个臭小子拉着自己的闺女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真td刺眼冷哼两声:“还不快走你娘都等急了”
池脩之前途已定,对于萧令先近来的咬牙切齿要发愤图强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开开心心地上朝,脑门儿上的痘痘也消得差不多了。
萧令先就苦逼了,叶广学回来了。宣麻拜相,他又在大正宫里能坐着跟皇帝谈判了。
叶广学也不含糊,一回来就抽了萧令先一巴掌,当然这一巴掌是先抽在梁横脸上了,接着波及萧令先。原因始于萧令先要册封后宫,册封后宫要下诏书啊,诏书由中书舍人起草,这一回事情不算太大,萧令先又要培养一下梁横,就让他写。
这一写,写出毛病来了。
公文一点也不好写官样文章的技术含量比你想象得要高得多。你懂什么是黑话解毒表吗什么叫“悬崖勒马”,“勿谓言之不预也”又要在什么时候用
什么你不懂不懂你还混个毛线啊
155郑相的安排
叶广学回来了,风光体面地被请了回来。回来的第一天就向萧令先表示,他要好好干活
然后他就卷起了他那宽大的袖子,露出了他老胳膊和老拳头。蒋进贤把叶广学弄来是为了玩的吗叶广学回朝廷当宰相是为了赚养老金混日子的吗一个能在先帝那种压抑世家的皇帝手上当了若干年宰相的世家子,他会是个简单的人吗
显然不是
哪怕他是因为蠢而当上宰相的,至少他知道什么时候蠢得恰到好处,而且一蠢就是几十年。蠢得熬死了先帝,蠢到女儿当了王妃。
没错,叶广学回来就是找事儿来的他本来对萧令先就不是那么满意,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自家女婿当皇帝合适呢尤其他闺女叶氏还是个聪明睿智的女人,还生了儿子。凭良心说,魏王在做藩王的时候就有私心不假,但是个人素质是真的比萧令先要好,还有叶氏,不是叶广学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真的比那个不知所谓的泼妇太子妃,哦,现在是皇后了,要好上多少倍哪怕魏王和叶氏不是叶广学的女婿女儿,他摸着良心也要说一句,魏王夫妇确实比帝后更合适那至尊的位置。
自从这位新君上台,就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条一条地“乱命”颁下,真是要气死天下脑筋清醒的人。叶广学愤怒了照这个情形下去,谁能保证萧令先不会再一时头脑发热要搞死兄弟,然后搞死丞相呢国君可以是一个锐意进取的年轻人,但不能是一个疯子
废立之事,对任何一个臣下来说,都是一件挑战心理底线的事情,哪怕是世家,也需要一点一点地来办,通过一件一件的事情,说服天下,也是说服自己的心:这个皇帝一直在办错事,他不合格,他得下课
先有蒋进贤硬顶着追谥的事情,现在叶广学回来了,接着挑刺。不能让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那样很容易给人以错觉:不是皇帝不够好,只是某个权臣不忠心。
叶广学离开中枢好几年,正要借这个机会重新立威。梁横这个倒霉催的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叶广学拎着一份诏书在咆哮:“后宫,婢妾耳岂能用崇粢盛之礼则置皇后于何地”
萧令先本就不拿这几个小老婆当回事儿,所以这诏书他就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后宫里的事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结果就真的出了岔子前面说了,公文真不是你想写就能写的,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字句,什么样的情况写什么话,那都是有约定俗成的。什么你说“不就是一句话么”哪怕是一句话,在最初用的时候,必有背后含义,真要追究出来,绝对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粢盛者,祭祀之谷也这就跟给小老婆在宗祠里树牌位似的,那是明晃晃的打脸啊梁横这个业务不熟练的菜鸟,他拣着好词就往上头堆,更要命的是,他妈就是个小老婆,他又是小老婆权益的鼓吹者,自是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这下连萧令先都不站在他那一边了,萧令先崇奉母亲,乃是要把他亲妈给弄成正统,不让他妈当小老婆。本心里,是拿他妈当大老婆待的梁横呢,知道他妈是小老婆,他仇视大老婆。这不,分歧就来了
萧令先勉强算是个又红又专的好孩子,秦越的三观非常正,他又被先帝教育过,只要别提他亲妈的事儿,他的价值取向跟大众还是一样的。但是,梁横是他的人即使办了错事,他也不能由着梁横被处罚了,然后让叶广学登鼻子上脸萧令先看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他对郑靖业又使起了眼色。
郑靖业的脸都扭曲了好吗他就不说他那个已经萌生去意的女婿了,哪怕是柳敏,都比梁横靠谱好吗当日众臣一起考较詹事府官员的时候,梁横是个勉强及格,人家柳敏是满分之外再加分就这样,你宁可用梁横也不用柳敏
郑靖业敏锐地感觉到,事情有些大条的。他当初是怎么通过舆论等手段把前太子给弄下台的一件一件的小事,慢慢积累,让大家评评理,看吧,那个人他又犯二了他在时时刻刻犯着错,他在年年月月犯着二,他每件事情上都蠢,他等人接物极其呆他识人相当瘸眼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这个时空里,没有这样一个成语,但是郑靖业的心里涌出的,正是这种感觉。有许多人在给这个皇帝挖坑,皇帝自己还闭着眼睛往里跳呢郑靖业也不太喜欢萧令先,却不得在此时让他再中枪。
郑靖业不得不出来把梁横给压一压:“梁横初为中书舍人,文词匮乏,书礼不通,是他一人之过。为大臣者说话当有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