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过。
崇祯皇帝为了自保尚且亲自促成保皇党的成立,倪元璐和蒋德璟若不成党,在这烂透了的大明朝堂之上又何以自保
这不过是时势逼人强,崇祯皇帝表示理解,并且根本不会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衡量一个臣子能否为自己所用。
听倪元璐这意思,似乎是对增设东北、西北两大营的政策非常看好,又在督促自己把东北大营一块搞起来。
崇祯皇帝想了想,却是说道:
“倪爱卿说的朕都明白,不过大明已今非昔比,京师各地处处需要银钱,兵员不足,军械未成,此番朕增加文武百官薪俸,暂时增置西北大营以剿顺贼就行了。”
说着,崇祯皇帝看向曹化淳、李若链等人,言辞道:
“此次建奴入寇,朕一直未能得到任何消息,想来必是朝中出了奸佞之徒,此事便是其一。着厂卫彻查,一旦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给朕顺藤摸瓜,沾上关系的都揪出来”
“其二,朕此前下诏撤京畿防兵聚于京师,不少百姓都因此遭了难,朕决不能就此作罢,此事着工部办理,在京城各门外增设粥棚救济难民。司礼监拟诏,京畿各地均照此办理,将百姓的安居放在第一位。”
“翰林院的学士们在京闲待着也无甚么事情,领着薪俸不做事,就在门外给他们搭个棚子,太祖爷的大诰在京师每个门旁侧都挂上,让他们待在在那给百姓讲解大诰的内容。”
“讲得好的,朕另有升赏”
第一百二十七章:帝党
“其三,便是范永斗这八家贼商的事,银子虽多,并且目前看来是源源不断,但这个账是只出不进,不能只靠这几家贼商的产业过活,朕欲设皇庄,不过”
“各地尚有天灾,设西北大营后每年军费又要有多少倘若再同设东北大营,这点银两怕也用不了多久,好钢要花到刀刃上,除兴建西北大营之外,银两便优先用于安置各地难民。”
“其次,由兵部牵头,尽快补齐京畿各处留守官军的积欠军饷,责军器局、兵仗局加班加点打造,招募的新军将士不能还用老旧的盔甲和刀枪。若是新军都装备上了,供给来京的勤王官军即可。”
“至于京畿一带因为朕旨意而流离失所的百姓的赔偿一事,一应支出皆由皇银内帑出算,此次各种银两支出一概由厂卫负责记录、监督,每一笔的去向朕都要知道”
“若有人敢从中牟利,剁手、跺脚,就给朕在他们家门口挂上三日,以此为诫”
不得不说,东林党不在了,少了来来回回的攻讦过程,这议政的进度也就快了许多。
崇祯皇帝一件件的提,臣子们则是认真商讨应对和处理之策,并且崇祯皇帝根本不像风传那般刚愎自用,对倪元璐或者蒋德璟等人提出的建议都会认真考虑,然后才会根据情况下命令。
等周围众人全部没有异议,崇祯皇帝继续说道:
“还有,着户部拨款增加养济院在京的房屋,用于安置京城内外的孤寡老人,如果是父母双亡的孩子,就接到幼军营好生照料。”
“眼下清虏虽然退去,城外到处都是勤王大军,也算比较安全,最好将城外废弃的村庄也重新建起来,将朕的口谕捎给新上任的顺天府尹,这件事就交给顺天府衙门去办。”
“京城内外流民多了,青皮和地痞的数量也就多了。方正化,等会出去你便亲自去一趟五城兵马司,告诉他们要加大排查力度,顺便问问各处衙门的情况。”
“蒋爱卿你也别闲着,出去以后便亲自去翰林院和国子监,让那些闲得发慌的的士子们下到各处衙门,帮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衙役们将难民记录造册。好生做点实事,别整日在那喊什么桀纣昏君的屁话”
说到这里,内阁首辅魏藻德总算是找到可以插话的地方,赶紧站出来笑着道:
“昔日汉武帝创立幼军,这才有后来羽林军之威名,如今圣上设此幼军营,于汉武之幼军有异曲同工之妙,此营日后必为我大明之羽林军。陛下圣明”
魏藻德这话就属于赤裸裸的拍马屁了,蒋德璟等人深为不齿,但又不好多说设么,只好是跟在下面赔笑,说全都是皇帝一个人圣明。
崇祯皇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马屁,自然是稳稳当当接下来。
不过扪心自问,设这幼军营的时候崇祯压根就没想过汉武帝什么羽林卫的事儿,纯粹是想把这些孩童统一安置起来。
一来可以以此鞭策将士为自己效力拼死,二来则可以让无家可归的孤儿好过一些,这也方便管理。
这文化人毕竟还是文化人,魏藻德也不愧是崇祯十三年的进士,居然直接想到汉武帝那块去了,一个不注意就是一顿猛拍。
魏藻德都这么说了,崇祯皇帝也没什么好推辞,在众人面前脸不红气不喘的把这英明神武的面子扛了下来,义正言辞的道:
“这点小事儿你知道就行了,还说出来做什么”
魏藻德深深为崇祯皇帝脸皮之厚所惊,当下也是跟着堆笑道:“陛下说的是。”
“今日就先这样吧,相关的事儿你们再到偏殿议一议,最后让王承恩呈给朕就行了。”
“诸位,圣上把咱们打发到这里来,可是都明白什么意思”王承恩最后一个出冬暖阁,来到偏殿之后虽然还是满脸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显得警告意味十足。
蒋德璟站在最左侧,看王承恩似乎是不经意间扫过来的眸子,自然也是明白这老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今日崇祯皇帝能把蒋德璟和倪元璐留下来议政,这便已经说明了拉拢之意,当然,这话是不可能身为皇帝的拉下脸自己去说,自然有下面的鹰犬代劳。
蒋德璟能做到内阁次辅这个位子上,可不仅仅是靠的刚直不阿,真到了该选择的时候照样不会含糊。
此刻他看着另一侧的倪元璐,却是什么都不说,含着笑静待下文。
魏藻德毕竟是内阁首辅,虽然在崇祯皇帝面前除了拍马屁以外什么建议说不出来,但这种时候却是不能再装傻了,说道:
“自那龚鼎孳等人密谋刺帝之后,咱们这位陛下就好像回到刚即位那阵子去了,乾纲独断哪。”
“本官把话说的明白些,现如今这满朝文武的身家性命,还不是陛下想留就留,想拿便拿诸位可要给自己选条路了”
魏藻德话说的明白,能混到这个地步上的谁都不会是傻子。
内阁次辅蒋德璟最近几个月对崇祯皇帝的看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开始觉得不过是个空有志气没有手段的热血青年。
这也不难理解,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这厮几月前便是辞官不干了。
然后自打崇祯十七年开始,这一成不变的看法逐渐变坏,嗜杀脸皮又厚的崇祯皇帝几乎成了堪比桀纣的昏君、暴君。
到现在,崇祯皇帝忽然变得这么强硬,而且脸面什么的全都给抛诸脑后,一切以利益为主,这对大明来说,未尝不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