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凤翔等人还了解到,早在崇祯三年郑芝龙开始在安海安置府邸时开始,这里的其他居民便是陆续搬迁,经过正是十余年的京营,这个小镇,如今的规模竟丝毫不亚于一般的北方州府大城。
不仅如此,郑芝龙还在安海镇码头修建了海关,在城外扩建了外城及瓮城,城头飘扬着两面旗帜,一个是今年新定下来的大明国旗,另外一个,则是郑氏令旗。
本该由大明兵士巡逻的城头上,此刻却全都是蓝色甲胄的郑氏兵丁。
来到位于安平桥北侧不远处的郑府,李凤翔和王先通再次吃了一惊,郑府之豪华、宽广,根本不亚于京师的一般王公府宅,甚至犹有过之。
郑府西从西埭抵西港,经过海关河道直达北垵头,南临安平桥头,又直通五港口岸,粗粗望去,占地该是不亚于百亩。
一路走进,李凤翔发现郑府的主构为歇山式五开间十三架式,三通门双火巷五进院落,两旁又有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周则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郑氏人丁于此其间来来往往,热闹异常。
当时郑芝龙正在和郑鸿奎、顾大瑄等人在中厅孝思堂内商议家事,忽然听闻朝廷钦差来到,经过简单商量之后,郑芝龙决定暗中设伏,假象接旨。
“圣旨到,福建海防都督郑芝龙接旨”不多时,郑芝龙等人刚刚准备完成,就见一名穿着红色杂蟒纹饰的太监以及一队鲜衣怒马的缇骑来到孝思堂。
郑鸿奎与郑芝龙对视一眼,从衣衫服饰上就能看出来传旨的太监身份不小,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这才是上前几步,高呼:
“臣郑芝龙,接旨”
李凤翔清了清嗓子,尖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福建海防都督郑芝龙,自附朝廷以来,逢战必捷,履立大功,荡平沿海,朕为天下将士计,决意于即日起擢卿为福建海防总督,加封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总领福建海防御倭、御夷之事。
又,近期澳门葡人毁约背盟,私占国朝土地、私建堡垒,百姓深受其苦,朕知晓其害,甚忧、甚怒。着卿全权主理此事,若成,朕亦不吝封赏也钦此。”
“臣郑芝龙接旨,谢过吾皇万岁万万岁”郑芝龙一众郑家人均是跪拜在地,高呼万岁。
传旨后,见李凤翔似乎还有话要说,郑芝龙便是挥手示意施大瑄等人退下,单独将李凤翔留下。
“李公公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闻言,李凤翔点了点头,拉着和郑芝龙单独走到一侧,说道:“咱家这次可不是来要份子钱的,是真有要事相商,郑总督可曾听说多年以前朝廷和葡萄牙人的协议”
“此事在下有所耳闻,不过已经是多年以前发生,怎么,这些毛夷最近又闹出什么茬子不成”郑芝龙点了点头,用浑厚的声音说道。
“呵呵,郑总督猜到就好。”李凤翔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继续道:“陛下设立三局,要用遂发枪和火炮装备新军,向葡萄牙人购买火器制造之法,但谁成想,这些人与上次如出一辙,要求更甚。”
“”
“砰”听完李凤翔所说,郑芝龙也是怒极,一拳砸在桌子上,说道:“这简直是信口开河,将陛下放于何地”
说着,郑芝龙正色又道:“公公请放心,既然在下接受了朝廷的封赐,对付此类鼠辈,替陛下分忧,便是分内之事”
李凤翔看郑芝龙不像演戏,说道:
“陛下若知郑总督如此说,向来也就宽心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侵略
“大瑄,快去送送公公。”
在李凤翔与王先通等人离开后,方才还是笑眯眯的郑芝龙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在众人的注目之下静静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淡淡问道:
“你们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抵,半晌无言,过了许久之后,郑鸿奎第二个走到下位坐好,笑着说道:“还能怎么看,很明显啊,看来朝廷这次是没有办法了,不依靠咱们郑家,根本就是对葡萄牙人无可奈何。”
“二爷说的是。”刚刚送走李凤翔等人的顾大瑄人还没到,声音却先到了,也是笑着说道:“小的恭喜老爷升任总督高位”
“这回老爷坐在这个位子上,那些聒噪许久的文官们也就不敢再说咱们郑家是走私获利了,毕竟,就连当今的皇帝陛下,都要靠着咱们郑家的水师啊。”
“是啊是啊。”
“圣旨中方才还说了,老爷这次若是能办了这件事,朝廷将会不吝封赏啊”
“到了那个时候,老爷可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勋戚了。”
看着周围一众人脸上恭维的神情,郑芝龙脸色却愈发的难看起来,这件事要是真有表象上看起来这样简单就好了。
沉默良久,郑芝龙并未直接回答,却是转头问道:“四弟,福松在南京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郑鸿奎没想到郑芝龙忽然间提到这茬,也是楞了一下才说道:
“嗨,还是老样子,福松是咱们郑家的人,那些官员巴不得对他毕恭毕敬的,说是每日登门送礼的就有不少,达官显贵都有,又哪里有什么不开眼的敢找什么麻烦
对了,上次福松来信说大哥为他请那个姓钱的老师还算不错,在东林中也是久有贤明,这位钱老给他起了新名字,单名一个森,表字大木,大哥以为如何”
“哼。”这次郑芝龙和历史上的反应不尽相同,他用力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反问道:“郑森此名是何寓意”
郑鸿奎道:“据钱老所说,此名有深沉整肃,丛众茂盛之意。”
“不成,我以为不妥。”郑芝龙刚刚听完,便是斩钉截铁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一出生就定了,怎能轻易换改再说了,朝廷前段时间对复社的旨意四弟难道还不知道”
“这个我自然清楚。”郑鸿奎笑了笑,说道:“不过复社是复社,与钱老先生何干,起个名字而已,又有什么所谓”
“哼,复社便是东林,东林便是复社。钱谦益那个老家伙作为东林党魁,复社那所谓昏君实录一书你以为他一丁点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