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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卿曾说部下皆为子侄,朕觉得在理,所以今日朕也说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都是朕的子民,你们为了朕,为了大明英勇作战而受伤,若是不去看看,朕于心何忍朕又成了什么样的人”

说完,崇祯皇帝见有人欲劝,直接起身走下座位,朝牟文举问道:“伤兵都安置在何处,朕要亲自去探望。”

牟文举一下子愣住,天可怜见,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皇帝接触,就连皇帝说话时口中吐出的气息都能流转在脸上,实在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当下,反应过来的牟文举赶紧侧身让开一个身位,低着头做出请的姿势,卑恭万分的说道:“回皇上,伤兵所在就在关后避风处,请皇上及总督大人随我来。”

崇祯皇帝并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复杂,身为后世过来人,对待性命的看法与当代人自然不同,就算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民心,这些将士为了自己死战,自己去看看还是最起码该做的。

跟着牟文举来到关后避风处,崇祯皇帝看着躺在地上铺着毛毡上面的伤员们,再看见他们所处的房屋又乱又脏,更是于心不忍。

正要回头呵斥陈奇瑜,崇祯皇帝瞥眼见到有些伤员看着自己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这才将要说出去的话咽回肚子里。

这个年头,战场上轻伤倒好,留下战争伤疤足够吹嘘一辈子,也有了一个难忘的经历,可重伤员就难了,伤愈残疾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情况,大部分人都是在哀嚎中痛苦的死去,极其凄惨。

崇祯皇帝走进屋内的时候,许多重伤员躺在毛毡上已经根本没了气息,身子也是一动不动,有的人甚至身下毛毡都被血水浸透,连地上都被染成紫黑色。

至于在战场上被炮弹击中或是被刀枪砍中手脚脑袋的,更是惨不忍睹,崇祯皇帝挨个走过每一名伤员身前,看到许多死去的伤员都还张着嘴,表情非常痛苦。

饶是后世的崇祯皇帝有些玩世不恭,看见此情此景也还是双目发红,刚走几步,却听到有人在拼命的喊着一个称呼,赶紧几步过去,见到是一个轻伤员正摇晃着一名气息微弱的重伤员又哭又喊。

这名轻伤员看来运气不错,伤在胳膊边上,是皮外伤,可他口中那哥哥运气就不怎么样了,眼睛没了一个,脸上都是已经凝固的血迹,胸口又被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明显是经过一场血战之后才不屈战死。

这兵士口中的哥哥气息非常微弱,明眼人都知道,就算大罗金仙下凡都是救不活了,而且他的意识已经模糊,嘴唇微张,似乎在极力要说出什么。

崇祯皇帝心里一抽,难受得很,先是摆手示意其他人离远,顾不得毛毡上的血迹泥土,一手撑在上面,将耳朵贴近,细细聆听。

这名重伤员只剩下一个眼睛,所以崇祯皇帝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见自己,只能听到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不断重复几个字:

“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不知道看完此章的读者怎么想,石头码完之后,眼眶确确实实已经湿润了,就以此章致敬给那些曾用自己生命,誓死保护中华大地的无名英烈吧

第二百九十一章:收复太原,连克汾辽

过不多久,这名伤兵逐渐没了声息,崇祯缓缓直起身子,眼眶已然是红润了,身为现代人的崇祯想不到,他的到来对这些正在战场上死战的兵士是多么重要。

这个年代,底下的兵士甚至是府道衙门中的每一个杂役都知道自己是为朝廷办事,是为了朝廷战斗,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己口口声称为其效忠的皇帝,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见过他的样子,听他真真切切的说出一句人话。

这些事从前那个崇祯没有办,那自己就要替他办了,底下兵士的生命同样重要,同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抛弃的。

就在崇祯脑海中下决定的时候,边上那名轻伤员此时也顾不得皇帝就在自己身边,再也忍不住,直接趴到自己刚刚死去哥哥尸体旁嚎啕大哭。

这声音撕心裂肺,就连见惯了此类情景的高杰等人也是为之动容。

在后世的时候,崇祯知道身为统帅要坚强自律,自身作则,不能在下属面前轻易露出脆弱的感情,但自己不是统帅,是这大明朝的皇帝。

各种滋味充斥在心头,崇祯总算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擦了擦通红的眼角,朝伤兵营内所有人弯下身去,用沙哑且略带有恨意的声音说道:

“自朕登极以来,虽有扭转乾坤之志,然天下形势却愈发糜烂,仔细想来,非建奴所言天命,实乃朕之过将士们都是好样的,当得起朕这一拜”

这一拜,是现在的崇祯放下皇帝架子,替历史上的崇祯皇帝向所有兵士赔礼,更是现在的崇祯对这些誓死捍卫大明的兵将的敬佩之意。

紧接着,崇祯直起身看向陈奇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传朕的旨意,今后三年之内,要在全国各州府增设医务所,在太医院培养医师下派之前,暂抽调惠民药局医士充入其中,专为兵士与衙役治病疗伤。太医院医师到任之后,考察胜任的药局医士,准许留任。”

“传朕口诏回京,医务所一惠民药局相同,隶属太医院,其中设置的官职与俸薪,让魏藻德和蒋德璟必须在明日晚前拿出一个可行的章程,朕回去看过后,立即下发全国施行,刻不容缓”

说着,崇祯皇帝面色沉下来,又道:“命东厂严密监察,若有人胆敢贪污用于治疗将士伤病的任何公银与药材,一律革职问罪”

崇祯皇帝这番话都是发自肺腑,不亲自下来看看,还真不知道底层兵士的治疗条件这么差,战争是这么无情。

如今国内被流贼搅和的到处战火,更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那亲者自然是华夏子孙,仇者便是对中原虎视眈眈的建奴、洋人还有一部分蒙古人。

其实在崇祯皇帝心里,建奴从来都不是心腹大患,他担心的是大明能不能在如今进步的潮流中追赶上去,甚至超过欧洲,让华夏再度屹立世界之巅。

在那里大哭的轻伤员起初见到皇帝在朝自己道歉,已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正当他愣着看向其余伤员的时候,却又听崇祯皇帝当着众人下发在全国增设医务室的旨意,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崇祯皇帝说完话以后,周围除了伤员和跟随前来的文臣武将以外,又被诸多兵士围得水泄不通,不少人眼中都是和那亲兵一样的神色,既兴奋又不知所措。

在许多人看来,今日发生的事在往日他们想都不敢想,皇帝亲自下营已经是先例,更别提当众向将士道歉,当众宣布旨意了,这根本是做梦都不可能梦到的事啊。

起初那轻伤员愣住半晌,把崇祯话里的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也许是哥哥死在自己面前的刺激,又或许是崇祯皇帝对兵士的亲切让他鼓足勇气,这伤员猛地磕头大声喊道:

“皇上,您有什么错您没有错有错的,是天下间那些贪官污吏,是欺压我们的那些将军总兵,是侵占民田的那些官绅地主啊”

说到这里,那轻伤员已经有些什么都不顾的意思,跪在那里朝围过来的兵士哭喊道:“这一仗,咱们大捷了,而这场大捷,是弟兄们用性命为皇上争来的啊”

听到这话,无论禁军兵士还是那些原本官兵都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