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白广恩,是既怕高杰报复,又怕朝廷问罪,身边没有兵马也无亲信,一路逃到固原四面被围根本无处可逃,终究还是降了贼。
同事间的高杰,独自北上迎战李自成失败,所部也是尽散,一路辗转向江南窜逃,至此,二人隔阂已经达到见面即攻杀的地步,再往后就是他们二人都陆续被穿越过来的崇祯皇帝接纳和启用之事。
直到崇祯十七年陈奇瑜为总督,再加上崇祯皇帝真正信任,这才让高杰找到了彻底效忠朝廷的理由,自此以后便听从檄令,老老实实跟随各路官军联合进剿。
在这三年之间,高杰所部于北野战击溃建虏,创造了于当时来说几乎不可能的战绩,在联合进剿时又战功卓著,数次凭一己之力击溃流贼大部。
陈奇瑜亦曾盛赞,高杰其人,勇悍难挡,冠绝三军。
不过这三年之间虽有陈奇瑜压服,却仍未能让高白二人尽释前嫌。
甚至于,高杰觉得这三年来白广恩的战绩,完全都是跟随在宣镇军屁股后头捡来的,白广恩越是屡立战功,高杰就越是觉得他名不符实。
三年来官军节节胜利,逐步收复山西全境,战功最高的高、白二人却隔阂更深,陈奇瑜去世以后高杰所欠缺的,就只是一个新仇旧恨一起算的理由。
恰好,练国事的消息给了他这个理由。
第五百二十四章:手足相残,贼陷襄陵三千字求票
白广恩听了这话,却仍是嗤之以鼻,说一千道一万,不过还是这高蛮子算旧账的理由罢了,也不知道这厮要将这点仇怨记到什么时候去。
在他看来,现在就和当初的潼关之战一样惊险,一步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这个高蛮子什么发难时候不好,却老是在这种时候被愤怒蒙蔽了心智。
现在陈督师去了,谁还能拦得住这厮,难不成真要来一次内耗
对于内耗,白广恩明知肯定打不赢,但若高杰步步紧逼那也就不得不还手,这样一来,宣大两路内耗成擒,就又被李闯捡了个大便宜,自己说不准又要跑路回大同。
不过虽然自己作战不如高杰,可若论起逃命的功夫,那可就有经验了,不该逞强的时候高杰还会逞强,若是我白广恩,就不会这么傻。
想到这里,他说话也就有些缓和下来:“兴平候,三年了,你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争你的头功,我立我的小功,怎么为了这点事就忍不住了”
“襄陵那可是陈督防备的重地,说不准你我在磨叨这个功夫,流贼就已经在攻城了,没有主力,余下的兵马怎么能抵挡得住流贼的攻势。”
“若兴平候执意要算旧账,我白广恩也不是怕了你,打完这仗之后咱们自己拉到演武场练练,别因私怨连累了底下的兄弟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见高杰没吭声,白广恩趁热打铁道:“以前的事就随风而去吧,侯爷你看今日的风这么大,还吹不走你我之间的恩怨”
话说到这里,白广恩已经是仁至义尽,就连宣镇军的不少军将都觉得这话有理,高杰站在原地盯坑不动,眼珠子来回转了转,想起以前多次被坑,终究还是气不过。
“你这厮,獐头鼠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说襄陵兵备空虚倒是提醒了本候,今日就趁早解决了你,放炮”
起初,山上的军将和炮手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宣镇军的炮营指挥甚至“啊”了一声,见高杰愤怒的瞪视过来,这指挥浑身打了个寒颤,赶紧踹了身旁同样发呆的炮手一脚。
“还愣着干甚么,侯爷军令还没听到,放啊”
“砰砰砰”
宣镇军第一轮的火炮并不算很整齐,其因自然是许多兵士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是陆陆续续的放炮,不过就算是这样的炮击,对大同军的简易营寨造成极大伤亡了。
“他娘的,多少年了这厮仍是这个性子,现在他尚能活着还真是个奇迹,不能打快撤”
白广恩咒骂一句,心道这营地本就是奉陈奇瑜先前檄令临时搭建,主要是为了造船和接应上流来的粮饷等物资,面对几百门大小火炮,根本没有半点防御力。
不过他反应倒也是极快,张嘴喊了一句,话还没落地,自己第一个跳下去那是拔腿就跑,如此之神速,看得还站在东北营墙上的王牧那是一愣一愣的。
“传令,天黑之前抓白广恩来见我,凡是大同军的人,投降不杀,本候自会请示圣上,将他们编入我宣镇军”
高杰见白广恩一溜烟从墙上不见了身影,心下并不感到稀奇,只是冷笑一声,心道此贼跑的向来都是这般快。
数百颗实心铅弹猛烈的撞击下来,大同军简单建立起来的营墙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打击,一下子就是散了架,四处都能听见轰然倒塌的声音。
更加呼啸起来的大风,就连无人顾暇的营帐吹飞几顶,不少受了惊的马匹开始四处乱窜,就连兵士都拉之不住。
这个时候其实也根本没几个人还顾得上去拉马,到底打还是不打还没决定,自家主将还没法令,下头的兵将就更是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虽说此时大同军已经在崩散的边缘疯狂试探,但还就没有一个人敢于第一个迈出这步,原因无它,自是因为如今朝廷的政策使然。
多年以来,宣大两镇的官军早就将原本的老兵油子和无胆匪类们给差不多淘汰干净,剩下这些全都是在大同镇内有家有室而且入了册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人跑了那就是连累全家,再加上现今朝廷对当兵的优待政策,就算死在这,很多人也不想做逃兵。
这些马匹陷入疯狂状态,开始在大同军的营地中四处乱撞,白广恩刚刚从墙上跳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抬头就见正有一匹奔着自己冲过来。
“奶奶个熊”
说时迟,那时快,这货嘴里骂着,脚上却也没闲着。
白广恩竟然凌空一跃避过这一撞,就这么下来稳稳骑在马头上,双手合成掌在马头狠狠敲了敲,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匹已经癫狂的马匹给驯服下来。
骑在马上,白广恩抬起头就又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掏出刀喊道:“玛了个巴子的,高杰跟老子玩真的,都愣着做什么,干他娘的”
白广恩一靠谱起来,大同军很快就稳定住阵脚立起军阵,不少火器兵也是重新上前,蹲着的站着的成排列好,一轮轮排枪开始轮番齐射。
伴随着一阵白烟,宣镇军冲在最前头那些勇猛的兵士一下子倒下了大片,不少人还捂着没了一半的腿脚仰天长嚎。
“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