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场这些人,将有幸第一次目睹这一剑的风采。
“剑十”方容勃然色变,他今天的任务是逼出九剑,没想到任真的底蕴比他想象中更多,竟连剑十都创出来了。
任真抬手,屈指一弹,冷冽剑光悠然荡出,同时发出清脆鸣响。
“毕盛比你幸运一些,这剑十,只有凭借第三境的强大神意,才能展现出真正威力。刚才我还无法使出,现在轮到你时,就正好赶上了。”
他淡淡说着,方容听得不寒而栗,厉声道:“装腔作势”
任真摇了摇头,横剑胸前,喃喃自语道:“前世不懂江湖,翻看仙侠故事时,曾有年迈剑神,重返巅峰境界,大喊一声剑来,引得上千剑破空来朝。”
他踏前一步,心驰神往,眼里早已没有面前这些宵小对手。
“先贤气概,令人折服,笑称不配言剑来。如今来到这世上,总算能混迹江湖,却又背负诸多羁绊,不得自在。其实想杀就杀,想取就取,动手便是,哪有那么多该与不该,配与不配”
“这些日子,做了太多不得见人的阴诡之事,总觉得憋屈,不够酣畅痛快。今日既是收官,那何必再遮遮掩掩,索性痛快战上一场,喊他一声剑来”
想到这里,他长舒一口,吐尽胸中积郁之气,手舞长剑,仰天大笑。
“去他妈,剑来”
第三十八章 真正的剑来
剑十如来,简称剑来。
伴随这一声狂啸,他手中那柄铁剑疯狂颤动起来。
嗡、嗡
剑锋在高频率的震动中,不断切割着空气,发出欢快而清亮的鸣啸声,恰如一名即将迎娶娘子的新郎,欣喜雀跃,迫不及待地想要激射出去。
此时,在台下的人潮中间,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剑鸣,与之遥相呼应。
两声
三声
寂静广场上,渐渐响起无数清脆欢鸣,好似私塾散学时房门打开的刹那,一柄柄利剑如蓬勃少年,心有灵犀,急切地同时颤动着,想要破鞘而出
万剑齐鸣
更有甚者,连方容手中那柄剑,也在猛烈悚动着,俨然接收到对面那一剑的感召,准备弃方容而去,倒戈相向
不知是由于慌乱,还是被佩剑带动,连同方容在内,全场人的身躯倏然一颤,脑海里都预感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幕。
任真抬手,一剑擎天
他的强大神意涌入剑身,人剑合一,然后迸发出一股傲然无双的波流,潮水般袭遍全场。
嗖、嗖
下一刻,场间所有利剑同时出鞘,直刺上虚空
它们出自不同人之手,却拥有着同样的意念。它们汇聚一处,密密麻麻,平行而飞,仿佛要遮蔽天空。
万剑成海,气贯长虹
整个天地间,都充斥着肃杀的剑意
一声剑来,未必能征服叵测人心,却足以令万剑朝拜,情愿追随。
这一剑浩浩荡荡,绽放出的不仅是剑意,还有睥睨群伦的绝世气概
所有人抬头仰望着,无不心惊胆战,骇惧异常。
战台上,方容吓得面无血色。这千万剑锋直指的敌人,正是他。
他只觉头皮发麻,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用考虑,也知道自己绝对无法接下这一剑。
面对杀势滔天的万剑,他甚至极为荒诞地在想着,“他说得对,毕盛比我幸运一些,最起码不会被万剑穿心,洞射出千疮百孔”
任真振剑一挥,万剑化龙。滔滔剑潮涌动,尖锐呼啸破空,挟着恐怖威势,朝战台上空压迫过来。
彷如黑云压城,天地陡然黯淡。
此情此景,震撼人心,正如那一夜,漫天群星流坠,波澜壮阔,蔚为壮观,极尽宏大气象。
那万千星辰,正因任真悟这一剑引来。
这一剑,便是那星陨异象衍生而来。
万剑将坠,方容绝望地闭上眼睛。除非是宗门元老出手,仅凭他自己,必死无疑。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凛冽寒风中,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响起。
只见任真手里那柄铁剑,突然破裂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这令所有人始料未及,险些惊掉下巴,“关键时刻,他的剑竟然断了”
苍穹之上的铁剑大军,这下顿时失去控制,重新变成一堆铁片,哗啦啦朝下方的人群跌落下来。
恢弘剑势,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观众们大乱,怪叫着四散躲避。
崔鸣九站在人群里,气得顿足捶胸,嚎啕欲哭,“都他妈怪我,给你一把破剑”
哪怕再支撑一会儿,万剑如雨下,诛杀方容,这把剑便幸不辱命,毁则毁矣。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他白激动半天,这是天坑啊
就好比小两口滚床单,前戏做足功夫,媳妇正准备大战一场,你却突然幽幽来一句,我不行了。你说气不气人
他猛然跺脚,如丧考妣,欲哭无泪,“真他妈气人啊”
战台上,绝望的方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万剑穿心,睁开眼看到那碎了一地的剑片,欣喜若狂,差点笑出眼泪来。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他仰天大笑,居高临下地盯着任真,猖狂叫嚣道:“你刚才不是很强吗来啊,来杀我啊”
任真丢掉手里的剑柄,无奈叹了口气,“老天爷,你这都是什么套路捉弄我有意思吗”
虽然嘴上怨天尤人,他心里明白其中缘故。
剑十太过刚猛霸道,需要释放出极其强大的神意,方能统御万剑,气势如虹。踏足神意境后,以他的变态天赋,要施展这一剑完全没有问题。
但那把剑有问题。
普通铁剑哪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压迫力,它平庸脆弱,不堪重任,天生就没有称霸天下的剑首之命。让它来征服万剑,的确是赶鸭子上架,太强它所难。
直到现在,他才深刻体会到,拥有一把名剑是多么幸运的事。
只有名剑在手,才能重现刚才那一剑之威。
他立即想到那壶酒,却摇了摇头,“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拿出它,酒徒肯定会来取我小命。算了,还是用另一把剑吧”
于是,他不理会陷入癫狂的方容,抬手伸向虚空。
“剑来”
又是一声剑来。
出岫峰顶。
酒洒了一地。
隋东山酩酊大醉,躺在破草席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胡乱嗫嚅,“东有剑,西有剑,东西南北有书院。山上山下有文武,糊里糊涂八百年”
念叨到这里,他面红耳赤,憨憨一笑。
“东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