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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 暗形 5785 字 2019-03-19

“把她留在手里,咱们能宽心不少。从当初召她进宫,到她两次试图离开,都足以说明,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极深,难舍难分。蔡酒诗心存忌惮,不会置她的死活不顾。”

元本溪眼眸微眯,继续分析道:“不过,事情的棘手之处在于,她说前线大军发生叛乱,急需救醒我师弟戡乱。如果她所言属实,那么,乱军之中,确实离不开他这个大才。”

不久前,任真率军鏖战庐江,力挫白袍军,这份捷报传回京城,满朝欢喜,振奋人心。亲自出城驻扎,阻止敌军渡江,很好地证明了任真的胆识和决心。

从这点来看,任真是值得朝廷信任的,如果唐军真的哗变,有他出面定夺,应该能稳住局势。

“从全局出发,没必要为了区区一名妇人,闹得君臣离心,产生间隙。更何况,上次他查清云烟茶案,化解朝堂危机,这算是救命之恩。咱们若再处处提防,恐怕会让他心寒”

说罢,他抬头看向萧铁伞,观察对方的反应。

话说到此处,他的态度已了然。任真出征至今,不负众望,数次证明过忠心,甚至挽救了京城群臣的性命。一味猜忌和掣肘,并不明智,恩威并用,才是上策。

因此他认为,可以放走海棠。

如果任真知道今日情形,应该会颇有感触。他最大的杀父仇人之一,就是元本溪,视之为死敌。恰恰又是元本溪,以大局为重,出言劝说萧铁伞,放走他的海棠。

可惜,元本溪没能看透,任真效力的是北唐社稷,而非女帝武清仪。君臣离心,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萧铁伞皱眉,沉默一会儿,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是,你应该也清楚,墨家的李慕白现身战场,还有个八境瞎子,疑似杨玄机。这俩人不会无故入局,谁敢断定,你师弟不是在同流合污”

这番猜测,先前颜渊就曾跟他说过,对此他也深感疑惑。不需萧铁伞提醒,他也看得出,任真的交际关系复杂,已远远超出儒家本身。

他站起身,凛然道:“这件事,我跟陛下商议过。既然生出今日变故,就更得提防。放走蔡氏,只是其中一步棋,咱们可以再安排后手。”

萧铁伞目光微凝,等着下文。

元本溪继续说道:“军中发生叛乱,绝非儿戏,只靠蔡酒诗处置,我不敢放心。不如这样,你我二人之间,有一位率兵潜入南方,不露痕迹,静观其变。”

萧铁伞恍然大悟,“如果真有叛乱,蔡酒诗难以平息,咱们就化身奇兵,替他稳定局势。如果没有叛乱,或者说,包藏反心的人正是他,那就出手除掉他”

他总算明白元本溪的用意。是否放走海棠,本身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任真所说的叛乱。只要有人率兵前往,出其不意,那么,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

“不错,”元本溪点头,“南线战局焦灼,北海那边又迟迟未动,我和陛下都认为,与其让那支亲军置身事外,不如暂时抽出一部分,拉到战场上,重挫南晋。”

那日颜渊走后,他去找女帝商议对策,就想出这条妙计,能暗中盯住任真,以防任真生出反心。没想到,今日正好成行。

萧铁伞释然,一切顾虑都消散,痛快地道:“你是陛下的智囊,朝中一应事务都离不开你,理应留下来主持大局。舟车劳顿的事,还是让我去吧”

话虽简短,其中包涵不少深意。

元本溪体弱多病,身体每况愈下,自从春秋落幕后,便再没离开过长安。让他率军征战,不是无法胜任,而是身体不允许。

况且,南晋的八境强者已出现在战场,跟元本溪相比,由萧铁伞前去,对战局产生的意义更重大。

至于京城防卫,如今有文圣颜渊坐镇,应该问题不大。儒家师兄弟虽然不睦,但在天下大势面前,从没含糊过,冲着二师弟在,颜渊也不会造次。

元本溪对自己的病情很清楚,便不假意推辞,交代道:“北海虽按兵不动,却不敢轻视他们。七万亲军,你只能带走三万人,如果南方无事,北方生乱,你还得及时返回。”

萧铁伞点头,深知其中的利害干系。

元本溪迈步,一边走向院外,一边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我去禀报陛下,出面送走蔡氏。你立即动身赶往陇西,调遣亲军南下”

陇西,在长安城以西,相距不足千里。

那支神秘的亲军,原来一直化整为零,潜伏在陇西。

萧铁伞西出长安,悄无声息,真正的目标并非南晋,而是难辨忠奸的任真。

一更。不知大家记不记得,当初杨玄机曾念过一首诗,前两句基本都写出来了。那么,问题就来了,风云十强里,长生真人藏得最深,他对应的是诗里哪个字

第406章 叛乱开始了

夏天烈日毒辣,照在人的皮肤上,仿佛着火一般灼热。

任真体内的痛楚太恐怖,以致于令他麻木,已经感觉不到这些。昏迷之间,倒是皮肤的滚烫灼痛,让他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他眼皮微颤,没等缓缓睁开,眉头便紧皱起来。原来是仰面朝天,强盛的日光照射在他面部,不忍直视,他不得不抬手掩面,挣扎着侧过身来。

杨玄机盘膝坐在身旁,听到他的动静,侧身以对。

他身上衣衫褴褛,同样浑身是血,情况并不见得任真好,只是修为更高,形势又不容崩溃,才硬撑到现在。

任真稍有动作,顿时激起剧痛,如群蚁噬身,险些再度晕厥。

他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躺在原地,翕动着皴裂的嘴唇,问道:“这是哪里”

杨玄机嗓音沙哑,“邙山顶峰。”

此时,他们正处在山巅的草甸上,居高临下,俯瞰着远方战场。

此地视线极开阔,将两军交战的场景尽收眼底,可惜,任真身受重伤,无法坐起来观察形势。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道:“情况如何了”

日头正从东方升起,尚未当空,显然,他昏迷的时间不长,伏击大战还在进行。

杨玄机眼皮颤动,分明看不见远处的景物,不知为何,却对战况洞若观火,答道:“困兽犹斗,白袍军还在拼死冲杀。”

任真闻言,嘴角微挑,脑补出陈庆之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横冲直撞的情景。

“没逃走就好。只要能全歼晋军主力,我受再重的伤也值了。”

此役意义重大,逆势而战,强行扭转整个战局。南晋的中路精锐被剿灭,就如猛虎被拔掉门牙,损失惨重,休想再吞掉北唐。

化解中路危机,北唐就有更多信心和兵力,去对付另外两路晋军。

这一战,必会炳彪史册,为后世所称颂。

任真眯着眼,看着杨玄机浑身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地问道:“你怎么样何必拼得这么狠”

杨玄机身上有些部位,不仅鲜血淋漓,更呈现出诡异的颜色,大概是被曹春风的蛊虫咬伤,伤势惨重。

杨玄机没有回答,咳嗽数声,脸色愈发苍白。

当时他亲眼目睹,无心直奔任真而去,如何能不惦记任真的安危。为了摆脱曹春风的纠缠,他一反常态,弃守强攻,不惜冒着重伤的风险,也要击败曹春风,俨然一副搏命的架势。

曹春风心知肚明,这瞎子之所以拼命,是想去救任真,手上丝毫不敢含糊。两人展开激烈厮杀,出手都狠厉疯狂,结果就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