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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通天 暗形 5828 字 2019-03-19

曹春风凛然道:“陛下英明,据咱们在长安的密探回报,那小皇帝正在暗中调兵,虽然尚不确定具体时间,但二月初二,是荒族祭典的日子,想来,那就是任真看中的作战良机”

武帝深以为然。

曹春风沉吟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是否也出兵入川,背后包围唐军,杀他个措手不及”

武帝没立即表态,再次看向任天行,“你有没有想说的”

任天行眉头深皱,没想到任真的野心这么大,不仅进荒川取断剑,还想吞并荒川,为大举南征开路。

“不妨实话实说,若想开启烟雨剑藏,还差三片断剑,其中一片就在荒川里。他是受我所托去取剑的,你若敢加害他,就别再指望拿到解药了”

武帝淡淡一笑,“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这层。那小子的性命,我肯定不会伤害,不过,涉及到统一大业,荒川局势不容有失,这一仗肯定得打。”

他将手里棋子放回木盒,站起身,凝望亭外的漫天大雪。

“春风,你亲自去一趟吧记住,不必阻拦任真的举动,让他保持自由,但别再放走其他唐人。如果顺利的话,可以顺便把荒族也摆平。”

曹春风会意,领命离开。

刚走出不远,他忽然记起某事,返回来说道:“陛下,终南山来报,说是颜渊前去招降旧部,打算带儒家南下,却被破境的薛饮冰打伤,行踪不明。”

武帝眼眸微眯,仿佛一头贪婪的猛虎,精光四射。

“天行兄,你听到了么又有猎物送上门了”

第589章 焚琴煮鹤

荒川西部的地势,远高于荒族居住的东部盆地,那里雪山连绵,鸟兽罕至。尤其是极西之地,峰峦巍峨高峻,终年萦绕在云雾深处,不见峥嵘。

群峰合抱的某处山谷里,蛰伏着一座小城,终年沐浴在清凉而阴沉的湿气间,不得明媚日光,宛如坐落在云边。

早在二十年前,小城还只是个山村,不过三五十户人家,规模极小。但后来,一大批外来者侵入,强行霸占这方水土,在这里大兴土木,修筑堡垒,很快扩建为城池。

于是,白云村就变成白云城。

白云城藏在深山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确是避难的理想场所。不过,此地不仅缺乏良田,连可供捕猎的鸟兽都稀少,难以维持生计,这成了亟待解决的难题。

那群入侵者约有五千人,俱是精锐,护送南宋皇族逃遁至此。他们几乎都是大修行者,如此强悍的战力,绝非任何荒族部落能匹敌。于是,他们冲下山大肆掠夺,征服各部,被尊为荒川霸主。

如此一来,得到荒族九部的供奉,这批南宋余孽不劳而获,每年攫取大量物资,生活便不再成问题。

他们厉兵秣马,韬光养晦,只等有朝一日,中原局势有变,就卷土重来,伺机打起旗号,光复南宋。此话按下不提。

且说白云城西方,有一座陡峭孤峰,四面都是悬崖,高不可攀。才到半山腰,云雾便极浓郁,将整个上半部遮掩住,蒙上神秘的面纱。

如此险峻之地,竟有人在峰顶平地上,结庐而居。每日吞云吐雾,目空一切,不见俗尘,颇有仙人风采。

虽如此作派,人终究是人,既有生老病死,便难逃七情六欲,仍然断绝不了烟火气息,只不过在外界看来,就像那飘渺云雾,捉摸不透罢了。

茅庐前有块平地,地上洒满稻谷,吸引不少白鹤飞来,落在这里低头啄食。它们通身雪白,亭亭而立,姿态轻盈而优雅。

旁边有棵古松,松下有草席,草席上端坐着一名老者。此人霜发银眉,面容清癯,披一件麻衣,装扮虽简朴随意,却流露着一种天然的尊贵气度。

老者叫云胤,早在二十多年前,曾是南宋皇朝的巍巍帝王,后来被迫入川避难,仍难掩王者气概,称霸八百里荒川,又变成人人敬畏的云帝。

只是,这帝王越来越寒酸了。

云胤的修行之路,跟庸王高瞻的情形很相似。早年他被朝政国事所累,身心俱疲,修为一直停滞在七境不前。

直到后来,皇朝倾覆,鸿图霸业破灭,他只好隐居此地,终日跟白鹤相伴。成为闲云野鹤后,他的性情渐趋寡淡,心无旁骛地修行,很快便突破桎梏,跻身八境强者之列。

论资历的话,其实他算老一辈的大宗师,在八境上浸淫多年,功力炉火纯青,只是隐于白云间,不为中原世俗所知而已。

如今他年逾古稀,未到九境,便难逃生老病死,眼看寿数将近,日子已经不多了。

尤其是最近,他从长安归来后,越来越感到疲惫,显然是有所触动,渴望得到武帝那般威势,心境也变得浮躁无常,压抑多年的戾气开始上涌。

此时,他正静坐在那里,注视着群鹤啄食。不知想到些什么,他莫名恼怒,伸手隔空一抓,深厚内力竟将一只白鹤吸过去,纤细脖颈被他攥在手里。

鹤群看到这一幕,纷纷振翅而飞,仓皇逃走。保命要紧,哪还顾得上优雅姿态。

咔、咔,云胤稍微发力,雪白的脖颈被捏断,那只白鹤还没来得及挣扎,优雅身躯便瘫软下去,跟快被拔毛烹制的白鹅无异。

云胤银眉微蹙,掌间光华流转,以内力将白鹤精血吸干后,随手抛向身后,坠在一名抚琴的年轻人面前。

“拿进去煮了。”

年轻人眉心点痣,生得俊逸,眼里透着灵性。听到这声吩咐后,他停止弹奏,将手按住琴弦,没有立即起身,为云胤生火煮鹤。

“老师,最近半个月,您天天进补灵鹤,会不会过犹不及”

他直言不讳,望着云胤的背影,眉宇间浮出一抹忧虑。作为云胤唯一的弟子,他深知老师烦恼,正因如此,他才出言劝谏,担心老师走火入魔。

他相信,老师明白他的苦心。

然而,云胤并不领情,豁然转身,冷冷瞥他一眼,“小白,你在质疑我”

他又伸出那只干枯的老手。

他抓的并非白袍青年,而是那张焦尾琴。

只听一阵嗡鸣声响起,七弦俱被诊断,琴身桐木顿时冒烟,升腾出火焰。

焚琴、煮鹤。

云胤心魔已现,情绪被戾气侵染。

小白大惊,深悔刚才失言,连忙匍匐在地,向老师请罪。

云胤深感聒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你已经不适合这里,快点下山去吧”

小白一点都没变。

到底是谁不适合这里

小白惶恐叩首,舍不得离开,哀求道:“老师,您的教诲之恩,我无以为报。就让我留下来,继续服侍您吧”

他情真意切,没有半点造作之象。

这会儿功夫,云胤的心绪渐渐平静,不由叹息一声,“孩子,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我已经没有什么教你的了。你还年轻,大好时光,不该躲在深山里虚度。”

小白仍长跪不起。

云胤有些欣慰,走过去扶起他,温声道:“去找你义父吧神农大典快要开始了,中州城会有场大热闹,你正好趁机历练历练。”

他其实是害怕,怕自己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