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叔叔亲自前来,也绝对无法逃过一个杀官造反的罪名,左右都是“死”字当头,却也就放开了心胸,这便哈哈大笑着端起酒坛子,为自己及萧无畏满上了酒碗,哥俩个就着一众衙役们的哀嚎声旁若无人地畅饮了起来。
“秦老头,你竟敢包庇钦犯,有你的,走着瞧,爷不将你整死,这事就不算完”被铁链子捆倒在地的那名捕头原本正得意自己的手下大举来援,可却万万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数息之间,二十余号人居然就被对方四名手下全都放倒在地,心中自是又急又怕,可却没胆子再朝萧无畏嘶吼,眼珠子转了转,朝着退到了一旁的秦裕低声喝骂了起来,话语中满是威胁之意,其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秦裕,也好让秦裕趁乱给自己松绑,以便趁机逃走,却不料萧无畏耳朵灵着呢,哪怕是如此噪杂的场面下,那捕头的话语依旧是一字不漏地全都听在了耳中。
嘿,好毒的心肠,这等样人为吏,百姓岂有活路萧无畏缓缓地侧了下身子,扫了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捕头,突地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的阴森。
“你,你,你要做甚别,别,别胡来,某家,某家乃是官身,尔欲造反耶”那捕头一见到萧无畏脸上的笑容意味不对,登时便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着,身子哆嗦成了一团。
“好一个官身,好,很好”萧无畏本想一刀活劈了这厮,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冷笑了一声道:“某若是杀你,平白污了手,且看尔之上司来了,会如何处置尔这等奸佞小人好了,铁塔,将这厮踢将出去”
“好嘞。”燕铁塔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嗓子,大步走了上去,飞起一脚,只一踹,那捕头便腾云驾雾般地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泥地里,哭嚎着翻滚了起来,那等狼狈之状登时便惹得一众围观着尽皆大笑不已。
“王兄,呱噪之人已去,你我接着喝。”萧无畏压根儿就没去看那捕头的“腾飞”,笑呵呵地端起了酒碗,劝起了酒来,王姓文士自也毫不示弱,哈哈一笑,举碗奉陪,笑谈无拘间,颇见潇洒之风度。
“不好啦,官兵来啦,官兵来啦”就在萧无畏与王姓文士边喝边闲聊的当口上,店外围观的人丛中突然响起了凄厉的喊叫声,无数胆小怕事者纷纷四下逃散了开去,整个场面霎那间便乱成了一气
第二百八十九章官场现形记三
荆州自古以来便是长江边上的一座军事重镇,往日里为了震慑虎踞江南的镇海军,荆州驻军几达四万之众,待得项王挥军南下之际,荆州更是成了南方的军事中心,云集了水陆各部共计四十余万的强军,直到镇海军覆没,王师主力调头进川之后,荆州依旧是后方最重要的基地之一,只不过驻军总数却已是大大减少,如今还驻扎在荆州的军队只剩下了不多的万余之数,还大多是负责后勤转运的水师部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荆州的地方守备部队三千余人马,这些情况萧无畏自是早就熟烂于心,对于这些杂牌部队,萧无畏只有一个评价老弱病残,而今,事发不过半个多时辰,居然就有兵马赶了来,这等反应之迅速还真令萧无畏有些子意外不已的,这便扭头向店外看了去,这一看之下,立马看出了些端倪来了,嘴角一挑,不由地便冷笑了起来。
“让开,快让开,官军在此,缉拿水匪,挡路者当与水匪同罪”
“休走了水匪,杀啊”
“莫走了水贼”
大路的远端,一群约摸百余人的水师官兵在一名面色凶恶的九品军官之统领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一个个明刀持枪,口中骂骂咧咧地呼喝着,将本已就乱了的民众赶得四下乱窜不已。
“哎呀,不好,是水门寨的陈爷,糟了,这回糟了”原本心神不安地站在柜台后的秦裕听得响动不对,忙不迭地跑到了店堂门口,略一张望,顿时大惊失色地跺脚叫了起来,满脸子的惶急之色。
萧无畏自是不会将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放在眼中,不说别的,身边这几个侍卫中最差的一个头顶上也挂着七品武官的头衔,更别说白长山、燕铁塔如今都已是正五品武将了,随便拿一个出去,光是官衔便足以压死那名统兵官,然则一见秦裕焦急如此,不由地好奇心起,这便微笑着问道:“老人家,来的不过是名小军官罢了,有甚了不得的么”
“哎呀,客官,您不知道啊,那陈爷为人最狠,杀人不眨眼,谁要是得罪了他,只消一个通匪的罪名,他便敢”秦裕回转过身去,见是萧无畏发问,面色一白,急急忙忙地便要将那名军官的凶狠之状说个明白,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呢,就见那名陈姓军官已率着数名手下大刺刺地闯进了店来。
“老秦头,你个老不死的,好啊,竟敢造咱家陈爷的谣,活腻了么爷们这就给你一刀好了。”一名跟在那陈姓军官身边的兵丁骂骂咧咧地打断了秦裕的话头,手摆着明晃晃的腰刀便要上前去找秦裕的麻烦。
“哎呀,误会,误会啊,李爷,您别,别啊,小老儿,小老儿”秦裕一回头看见那名兵丁持刀向前逼来,登时吓得浑身直哆嗦,紧赶着躬身作揖不止,连连哀告不已。
“误会个屁,死了便不会误会了”那名兵丁满不在乎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手腕一振,一道刀光如虹般地劈了过去,那架势竟是要将秦裕一劈两截,丝毫没有半点的留情。
哼,这他娘的哪是官兵,连水寇都不如萧无畏武功何其高明,只看了一眼,便已知晓那名兵丁根本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心中的怒火登时便起了,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筷子一掷,但听“噗哧”一声脆响过后,那筷子已穿过了那名兵丁的手腕,余势兀自未消,竟如利箭一般射入了那名兵丁的咽喉之中。
那名兵丁但觉手腕一疼,手中的刀便已把握不住,“叮当”一声落到了地上,紧接着,又觉得喉头一凉,似乎有液体狂涌而出,忙不迭地伸手去按,却哪能按得住,鲜血已如同泉水般狂喷了出来,吱吱之声大作不已,眼一瞪,满是惊恐地看着前方,踉跄了两步,而后重重地扑倒于地,腿脚胡乱地蹬踏了几下之后,便已气绝不动了。
“杀人啦,杀人啦”
自官兵赶到之后,胆小的民众早已跑了个精光,可一帮子胆子稍大的却还围在了店门口处,甚至店中也有一些胆壮者在,然则谁都没想到官兵们才刚走进店门,便已有一人丧了命,这等血案一出,再大胆的围观者也都吓坏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嚷嚷了一声,紧接着,剩下来的绝大多数围观者全都四散地奔逃了开去,现场立马便又是好一阵的混乱。
那名陈姓的军官接到一名衙役报信,说是有人在秦裕的店中当众殴打公差,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寻思着不过是几名刁民闹事罢了,这倒是他趁机敲诈钱财的好机会,这便点齐了手下,匆匆赶来,本打算耍上一把威风,却没想到还没等他粉墨登场呢,手下便死了一人,忙不迭地抽刀在手,胡乱地舞动着,护住了上身,一边向店外退去,一边狂吼着道:“大胆水匪,竟敢杀戮官军,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