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好重”
后背下面传来了小声的呻吟,眼前的幻影消失了。
昌浩眨了眨眼睛。
“小怪,虽然被你救了还说这样的话有点不太妥当”
“什么”
“你不觉得用那个姿态的话要撑起我有点勉强”
“觉得。”
小怪回答道,可是还是不死心地继续用力支起昌浩的上半身。然后把雪白的身体伸展了一下,一脸不爽地说道:
“可恶,我太大意了”
自己以为那个幻妖不会有太大力量,所以根本没把它放在眼内。
“没事吧”
昌亲走了台阶来伸出手,昌浩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没事,只是有点痛罢了。”
昌浩拍了拍衣服上现的泥土,踏上了走廊,然后向正在厢房中的宫女招了招手。
“对不起,有点事情我想问一下”
宫女桂野用有点害怕的表情看着成亲。只见他点了点头,才战战兢兢地走出走廊。鹤君仍然在她的背后不停地数落着什么,听在耳里十分刺耳,可是实在没有办法。
“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桂野诚惶诚恐地问道。昌浩伸手指了指台阶。
“请问最近有没有人从这个台阶掉下去过”
昌亲和小怪沉默着听着昌浩说话,小怪瞄了昌亲一眼,只见他有礼貌地回应了自己的目光。
昌亲知道小怪的本来面目,成亲也是。
现在这个雪白的身体不过是伪装,小怪的真正面目是十二神将的腾蛇。作为凶将,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二神将中最强的。偶尔迸发的斗气之中还着火焰特有的凌厉气势。现在的他把真正的力量封在这个小怪身体之中,所以如果没有灵力的人是看不到他的身影的。像刚才那种情况,他也可以恢复本来面目来救昌浩,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身体之中那强烈的神气就会喷发出来。如果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情况的话,随便让一般人看见他的身影并不是上上之策。
桂野听到昌浩这么一问,开始沉思起来。
“这么说来,在正月的时候来这里作客的矩忠大人的少爷曾经从楼梯上掉下来弄伤了脚”
“是中纳言大人的少爷吗”
这么问的人是昌亲。昌浩自己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由于只是阴阳寮之中的直丁,处于最下层的职位,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去记住朝廷中上层人员的长相和名字了。
桂野点点头。
“是的,之前才刚举行过完服仪式,可是据说在脚伤治好之前却没能进宫面圣,一直在府邸中养伤”
在夜半已近三更的时候,昌浩和小怪正向着中纳言藤原矩忠的府邸飞奔而去。
由于心情比较郁闷,而现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会碰到谁,所以昌浩就干脆把一直戴着的乌帽子交给哥哥保管,然后把发髻解下来,在脑后绑成一束。
“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台阶上面俯视着我”
在他旁边跑着的小怪摇了一直那雪白的尾巴。
“你觉得那跟现在这件事有关系”
昌浩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
“嗯,应该有。”
那俯视着自己的身影,是鹤君。正用愤怒的声音大声说着什么。
幻妖所留下的气息让昌浩看到了那个情景。所以一定是曾经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事了。
据说那一天中纳言矩忠曾经还着刚刚举行完工完服仪式的儿子到东三条殿来作客。矩忠和道长在宴会上谈笑风生,而儿子克时则和年龄相近的鹤君玩耍。
矩忠的府邸就在左京的南面的六条街上。应该不用半刻种就能到了吧。
“至少在亥时之前”
说到这里昌浩突然闭上了嘴巴。
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褴褛的墨染僧衣,明明是深夜。却依然戴着带网罩的斗笠,一直遮到眼睛。右手拿着的锡杖每走一步就沙拉沙拉地发出厚重的响声。
小怪一跃跳上了昌浩的肩膀。
“半夜三更还在路上乱逛,还真是个可疑的和尚啊。”
“小怪,我们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啦。”
“的确。”
昌浩从僧人的旁擦身而过,就在那一瞬间,脖子后面掠过一丝冰冷的气息。
小怪也立刻露出了警戒的样子,全身的毛都倒竖起来。
昌浩连忙转身看着背后。
刚刚从身边经过的僧人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昌浩也站住了。
僧人突然又再转身,无言的迈步离去了。昌浩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有点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不知为什么,有点奇怪的感觉。”
小怪警觉地眯起了眼睛。
“那个僧人法力可不小啊。”
昌浩和小怪所感觉到的是即使对方已经极力隐藏还是隐约飘散出来的力量的一片凤毛麟角。
“是高野或者是比 的和尚吗”
不管里哪里的,到了三更半夜还在街上闲逛这种事毕竟是比较少见的。
两人没有多加思索,马上又专心赶往矩忠府邸的方向去了。
等昌浩迈步离开之后,僧人再次停下脚步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他的嘴角微微往上挑起,然后抬起了斗笠,出现在其下面的是一张三十多岁甚至更为年长的脸。
“被发现了吗。果然不愧为安倍家的小儿子啊。”
中纳言矩忠用力摇着似乎正在做着十分可怕的恶梦的儿子。
“克时、克时、振作点”
浑身冷汗的克时突然张大了眼睛。
“父亲”
矩忠看到儿子醒了,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似的舒了一口气。
“是不是脚又痛了要不要让人准备冷毛巾或者叫药师过来”
克时跳了起来。
“不,我没事的只不过是做了恶梦而已。”
是吗。矩忠摇摇头,脸色变得阴暗起来。
“你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得学会像样点才行。不要再出现像上次那种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失态了。左大臣家的少主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惊吓,一直躲在厢房中没有出来哪。”
克时的手用力握住了代替被子披在身上的褂衣。
“是。”
“都已经十一岁了,要显得沉稳一点才行。好了,慢慢睡吧。”
克时低下头点了点头,父亲就径自出了房间。门被关上了,克时狠狠咬紧了嘴唇。
“”
他的两手依旧紧紧抓着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