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寒江笑道,“我不说了么。在上京我就认识卓耶嘛。与他之前从未见过,我看你是因为吃醋才想多了。”
景故渊淡笑,总觉得那目光里不单只是宛如对月下瑶台凌波相见的水仙惊艳和触动。而是还有些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在他目光中幽然的闪过。
伊寒江坏笑道,“你真是个呆子。”
真是旁观者清,还是他真为这莫名其妙的醋意起了捍卫之心后的多虑也无从得知。他抓牢伊寒江的手轻声喃道,“克星。”
吃过了晚饭她抓起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出外乘凉,环境安静优美却是用无限生机盎然绿油油的芭蕉叶点翠出来的。植物多,藏匿的蚊子也会多。
李三的妹妹曾经赠予的防蚊香包她虽是有带在身边。但一年多过去了什么味道也都散了。便干脆和景故渊去了前院,那里比较空旷想着蚊虫应该也少些。
府里的丫鬟都围在了一处嬉笑就如屋上吊挂的金铃铛声音不见断绝,含珠见到她,笑着跑过来道,“刚要去请公子和夫人呢,你们却是自己来了。”
景故渊见到地上摆放着一堆火折子蜡烛等东西,仔细一瞧都是做孔明灯的材料,便笑道,“这是要放天灯么”
含珠连连点头,“是啊。”眼看有丫鬟手脚笨拙,灯心线上的蜡烛怎么都放不稳,她就跑去帮忙了。
金律摇着一把纸扇子,漫步走过来道,“皇上龙体欠安,国师占卜问卦后说放天灯为皇上积福能有利于病情,便是下令让上京挨家挨户今夜都要放天灯为皇上祈福积寿。”
伊寒江大笑只为这皇命的无稽,“我还没听过放天灯能治病的,若是这么容易就能不药而愈,还要大夫做什么,宫里的御医也都要掉饭碗了吧。”
金律低声道,“若是一直服用药物却是不见气色,病急乱投医之下自然什么都要一一试过,再匪夷所思的方法也会相信。”
景故道,“这纸张和蜡烛对于大富大贵之家来说不难弄到,可是对于贫困之家却也是贵重的东西,此举怕是要劳民伤财了。”
伊寒江笑道,“那老头现在只关心如何长命百岁,谁管你是不是劳民伤财民怨沸腾。”
金律道,“太子已是在府门前派发蜡烛和纸张,凡是家境不好的人都能去拿取,不必花一文钱。”
伊寒江淡淡笑道,“那倒是一举两得了,既是表达了孝心得了皇帝的欢喜又是解了不少百姓的难题得了民心。不用说了,蜡烛和纸张都是你的商铺供给的吧,你倒是大方。”
金律笑道,“我始终是个生意人,平价买卖倒也没有吃亏。”
伊寒江只好奇道,“太子已经是如此积极,不晓得多罗王有没有做这些门面功夫,不甘落于人后。”
景故渊轻声道,“即便多罗王效仿,也已经是让太子拔得先机了。”
含珠拿来一个还是干扁的天灯递给伊寒江,“公子让我多准备了两个,夫人要玩么”
金律纠正道,“即便是在府中也要注意,这是给你用来给皇上祈福的,不是让你玩的。”
含珠含笑,应付的道了一句,“是。”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受教的样子。伊寒江接了过来,摸着轻薄透明的宣纸,侧目对景故渊笑道,“我好像记得曾经有个人拿这东西赌赢过我。”
景故渊记了起来,也是止不住笑,“只能说你出的题目太过刁钻,我那时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
有丫鬟抓着毛笔过来小声请示金律,“公子,我离家太久很是记挂家中的父母,也希望他们身体安康,能不能在天灯的一面写上为皇上祈福的话语,另外一面留作为家中父母祈福”
其他的丫鬟安静的站在金律身后显然也是动了这样的心思,只等他答应与否。离乡背井本来就可怜,也就靠着一个月一封的家书得知父母近况,却是胖了瘦了都不知道。
景故渊温柔的笑道,“若是今晚上京的百姓都给皇上祈福,想必一会儿会有千万盏天灯飞到天上,不会有人去注意其中一盏写了什么的。”
伊寒江撇了撇嘴,她才不要给那皇帝写那拍马屁的话,“一会我爱写什么就写什么,谁也管不着。”
金律对那丫鬟道,“好吧,你们若是要为家中父母祈福也得,但记住不要署上名字,若是落了被人捡去也不会惹上麻烦。还有不要把这事往外传。”
丫鬟们见得了金律同意个个是喜不自胜,不识字的人便向识字的人靠拢过去,问着爹娘、安康等字要怎么写,要亲自动手书写才显诚心。
金律也交给了景故渊一个天灯,“景公子是异国人,为我南蛮国主祈福的事与你并没多大的干系,若是有心愿倒是能写上去,必会心想事成。”
景故渊澹澹一笑侧头问伊寒江道,“你想要写什么。”
她挑眉,“为什么要告诉你,各自写各自的。警告你一会可不许偷看我写的。”说完只把那天灯抱在怀里去找含珠要了火折子。
她让含珠帮忙拉着天灯两角以防纸张被火烧到,再把蜡烛点燃了。含珠说道,“我一会一定要在天灯上写让老天保佑我成为像和辉公主一样厉害的女商人。”
伊寒江莞尔,她倒是心心念念就这一件事。“你只要有心不必如此祈求也能做到。”含珠只觉得得了鼓励,饱满的双颊鼓起笑容中自信满满。伊寒江看着那天灯慢慢的膨胀,又朝景故渊那边看,见荧荧烛光下他已经是在提笔书写了。“含珠,你帮我拿一会。”
她放轻了步子绕到景故渊身后,他写得认真并为发现她的靠近。白皙的纸张因为烛火的缘故变成了淡淡的黄色,毛笔柔软在纸上留下它的足迹所到之处一横一竖未成完整的字体却是情谊款款流露。
愿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卷三缘深第二十五章 天灯二
景故渊转身见到她在光明正大看着,不禁笑道,“你不是说各自写各自的么。”
她歪理连篇,“我和你在不同的天灯上题字不就是各自写各自的么,我只说不许你来偷看我写什么,可没说我不会来看你写的。”
金律做不经意经过瞥了一眼,不提天灯上的内容,只暧昧笑道,“铁画银钩,景公子真是写得一手好字。”
景故渊面上红晕不晓得是被灯火映照还是那九个字被人看去而尴尬,他对伊寒江笑道,“你这样真是赖皮了。”
她倨傲的挑挑眉,理所当然道,“我一向如此。”手背在身后,“我要去写我的了,你可不许过来。”
她回到含珠身边,抓起毛笔蘸了墨汁,斟酌着要写什么。抬眸就见景故渊往她这边含笑看着,相隔的天灯一盏盏皎皎汇成银河人影闪动宛如星辰斗转,好似他的眼也是闪闪发光的。
这个呆子让他不许偷看,他还真是站在原处了,两两相望脉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