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渊微笑,“既然已经回到皇都,理应立马去给父皇请安。换过衣裳就进宫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万分小心礼数做足。算了,反正好久没见景麒,请安后顺道把他带回来吧。”
见他爹终归是麻烦的事,她虽然不喜欢把自己弄得妖妖艳艳,还是要在头上插戴几支发簪来凸显面见天子的郑重其事。只当给景故渊面子吧,他对她的家人一如对她的好爱屋及乌,她自然也该平等的对待他爹,毕竟也是她相公珍视的亲人。
即便那皇帝老儿有时候满口规矩多得对她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的要求实在让她心烦,那是做皇帝的无上特权,能将他的嫌弃当着你的面骂出来。而他管辖的百姓,若是以嫁鸡随鸡来说,她如今也算是这皇帝的子民,而她这个子民对他爹再不满意,也只能骂在心里。
她撇撇嘴,换上庄重而得体的衣饰,回到湛王府还没休息够半个时辰,又是赶着进宫了。
宫中的景致不论春夏秋冬看着都各有韵味,花匠又是会根据花季来栽种鲜花,看着便是一年都花开无败落,但却是更替了花的品种,旧的离去新的来。连这薄凉的交替都如以往。
四处的高墙把人围得严实,当真是有子万事足吧,只觉得身边的景故渊抱着孩子步伐比从前与她经过这条常常的巷子时都要轻快,许是他注意只落在孩子身上,初为人父的欢喜还没有退去,像是一坛酒只把他整个人泡在里头,心情是醉的,甜的。
皇帝听得景故渊回来是大喜,他们进到大殿时他应该正在批改奏折,这皇帝算是勤奋夙兴夜寐,每一回进宫都见他身边不离奏章。皇帝见到他怀抱的孩子更是喜上加喜,拍着手道,“快让朕看看,他叫什么名字”
皇室的孩子出生以后都要将名字记录到玉碟中,孩子没出生前,他爹也曾想过要给孩子赐名,只是景故渊想自己取孩子的名字过足了父亲的瘾头,什么都要一手包办,皇帝也就顺着他只让他在孩子出生后将名字报上便可。
景故渊笑着说了孩子姓名,皇帝高兴的念了两遍倒也觉得顺口。便是见景昂好似听得懂别人在唤他一般,侧头眼睛咕噜噜的盯着,他的爱笑是遗自父亲,纯真无邪让人看着就生柔情想要疼惜。
皇帝颇为感慨,“你母妃若是也能亲手抱一抱该多好。定会也和朕一样的高兴。”
景故渊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来接话,便是沉默着只等皇帝这一段情绪过了,盯着孙儿手舞足蹈乐的眼儿弯着一直没有睁开过。才又道,“父皇,我们既是已经回来了,想将景麒接回府里照顾。”
皇帝抬头,来回看了看他们这对年轻的夫妻,“景麒放在你处朕一直是很放心,你博学多闻倒是也能把他教得好的,只是现在你有了孩子,只怕照顾昂儿一个都要费许多心力,让景麒回去,怕你会累坏身子。”
伊寒江听得皇帝似乎有打算要把景麒交托别人抚养的意思,便是道,“怎么会呢,昂儿还小好养得很,吃饱了就睡,府里人又多也会帮着照顾。何况日后我和故”想起宫中不得直呼其名,该称王爷,她心里骂了一句麻烦,又是不动声色的继续笑,“我和王爷日后也不单只有一个孩儿,若是多了景麒就手忙脚乱,以后怎么照顾其他的孩子”
皇帝盯着她,仿若此时才发现一块回来的还有一个她,给她的脸色并不如给景故渊和景昂的那么好,声音低沉却是让人觉得这皇帝在生气着。“当初罚你是罚轻了,一声不吭扔下自己的丈夫回娘家,找遍皇都都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放肆的。”
果真是生气了,她给了景故渊一个眼色,他老爹不会是气她没把那什么女诫给抄完就离开,以为她有心和他做对吧。
为了要回景麒,她暂时虚以委蛇假装凡事应承好了,“皇上对我之前的惩处我还牢记在心,回到府里自当完成抄写。”
皇帝瞪着她道,“你以为朕要与你说的只是这事么罚你那是皇命,你自当是要完成的。但朕与你算的却不是那一笔。”
伊寒江挑眉,那是哪一笔这皇帝处处看她不顺眼认为她从说话到举止无一不需要改造的,一句她不经意的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得罪他,但她想得最近的一个理由就是没完成抄写完女诫就走大大扫了他颜面。
景故渊笑道,“如今我已经回来,也算是一家团圆,父皇看在寒江为您添了一个孙儿,不晓得可不可以原谅她之前种种”
皇帝皱眉,“你再不好好的教她,以后她还是这般有了一点点口角一不高兴说走就走,难道还要你每回都追去求她回来么。”
她闻言便是晓得景故渊没把实情都说了,他爹似乎是以为他们夫妻吵了架,她一怒之下才带着儿子回了娘家投靠。
卷三缘深第四十七章 抢夺一
“朕本来是不同意故渊去那种蛮荒之地找你的,尤其他还说不带任何侍卫要孤身前去。他为了说服朕居然绝食好几日将自己饿得只剩下皮骨,当时御医说他若是再不进食熬不过了”
满意的看到伊寒江面色变化,他就晓得故渊太过为人着想,不想伊寒江担心必然把这一段给隐去了。但若是不说,伊寒江又怎么会晓得故渊所做远非她能想到才换得她今日回来。
“他心里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朕也该好好保重自己。却是一连几次损了自己的身体就为了帮你,你若是再不晓得如何好好为人妻子,下一回即便故渊再是这样以死相逼,朕也会下旨让他休了你,明白了么”
她怔了一会,并不是震慑于皇帝所谓君无戏言的胁迫,且要她此后对景故渊好也算不得什么威逼,那是出自真心的想对他回报一腔的厚意。
她是怔于他曾经用过那样偏激的方法,虽是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求死,想起在南蛮第一眼见他他有多清瘦。她还以为两人太久没碰面,他心里记挂难免吃得吃了才会瘦了些。
他居然绝食,若当真是如御医说再不进食熬不下去必然是到了严重的地步,他来找她之前到底是有多羸弱。
亏得她问起他爹怎么会放他一人来南蛮,他却是用了别的说法来搪塞。
景故渊柔柔的笑,小声道,“都过去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还因祸得福身子比从前的健康了不少。”
她唇瓣抿了抿,他越是说的淡然仿佛不过是小事,她就越是觉得当初吃的苦头不是一般的轻。她再如何,也不想他用这种方式去真的自伤,但晓得他愿意为她豁出命去,她又是开心。
左不过女人便是如此矛盾,总觉得肌肤相亲才会了解感动到何种深度才会恨不得现在把他蹂躏到骨子里的极端。若是在府里她听得满心的感动便早就将他吞进肚子了。
皇帝见她沉思不语只当让她好自为之。便让张敬去请慧妃带景麒过来。又是低头去弄景昂小衣服上的领子,便见孩子仰了仰头嘴皮子蠕了蠕,逗得皇帝哈哈笑着,“瞧这聪明劲,日后一定能成大气。”
慧妃拉着景麒前来,景麒见到他们面露笑容。想要挣脱慧妃的手,却是见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