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衙役过来拿的时候,叶家上下都震惊了
碧桃娘、二门的婆子,甚至大太太身边的心腹佟妈妈,都没有逃过被押送见官的下场二奶奶竟然能将二爷拿捏到如此程度为了二奶奶的权威,二爷竟然连大太太和叶家的脸面都不顾了。
这下子,叶家几位老爷均是有些坐不住。
叶二老爷先叫了儿子问话,埋怨道:“家里的事,怎么惊动的官府都知道了这样叶家的脸还往哪儿搁呢。”
“爹。”叶东海耐起性子解释,“莲娘以后是要后宅掌家的,那些奴才居然敢暗地盘算他,不能坐视不理。”又道:“佟妈妈是大伯母身边的,还是见官最好,以后是非曲直都有个说法。”
“可是”
叶东海知道会面对各种责问,回道:“爹,谁家还没几个刁奴觉得是一个虚名要紧,还是莲娘和孙子要紧”不想拉扯下去,“上次爹出事了,还有外面生死未卜的时候,是莲娘救了爹、救了叶家,她对叶家是全心全意的。”
叶二老爷一下子说不上嘴了。
要不是儿媳妇,自己说不定已经折了济南大牢里,还有上次乱糟糟的,若是没有儿媳妇大着肚子出来坐镇,只怕早就给长房盘算了去。
正巧佟春儿端了茶进来,喊道:“老爷、二爷。”
叶二老爷顿生尴尬,一张老脸微微发红不自,咳了咳,“罢了,懒得管们小夫妻的事儿。”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回去照看莲娘。”
佟春儿穿了一身桃红色的新衣服,模样十分俏丽。
可惜叶东海一见她就倒尽胃口,只会想起自己当初手残,救错了,连“姨娘”二字都是欠奉,当即告辞,“爹,先回去了。”
从二房的后院回到前院,走抄手游廊上,看见从大门口进来的大老爷,打起精神迎了上去,笑道:“大伯父,进去屋里坐坐”
“不了。”叶大老爷皱着眉头,又把侄儿带回了抄手游廊。
叶东海恭恭敬敬站着,一副聆听长辈教诲的姿态。
叶大老爷叹气道:“大伯母这个没什么见识,所以耳根子有点软,时常被身边的挑唆。”不过语气一转,“可是或打或杀,把佟妈妈叫给莲娘处置便是,如何闹到官府去了莲娘是个能干的,但是家里大事还得男说了算。”
话里意思,隐隐是指责侄媳妇不够三从四德。
叶东海心里清楚,妻子对父亲有恩,且父亲纵使有一点不满,到底还是对二房护短的,几句好话便能糊弄过去。
大伯父可不一样。
若是让大伯父对妻子记恨下,将来自己不家的时候,大伯父占着长辈,又不是大伯母那种性子软弱的妇,只怕妻子不好做。
这件事不能让妻子给承担下,还得找一个震慑大伯父的东西出来。
“大伯父”叶东海微微沉吟,“当时莲娘的意思,是把佟妈妈等打一顿撵府去的,叫了官府的过来,是的意思。”看着伯父不信的目光,沉声道:“伯父可别忘了,莲娘是顾家嫡出的小姐。”
叶大老爷一怔。
“实话与伯父说了吧。”叶东海心里有了盘算,说道:“这个月的下旬,顾家老太爷的三年孝期就要满了。”面上不动声色,尽力让自己的担心看起来可靠一些,“顾家的几位老爷很快就要起复,要是他们知道顾家女儿受了委屈,就算莲娘好说话,只怕顾家也不答应。”
叶大老爷心头一跳,“顾家”
顾家几位老爷一直丁忧,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叶东海继续道:“所以想,与其等顾家来发作咱们叶家,不如先把事情给做周全了。”微微蹙眉,“到时候们占了理,又替莲娘出了气,顾家总还是会讲几分道理的,到时候才能全了亲戚情分。”
“说的有道理。”古代的士农工商阶级观念十分浓重,不用怎么吓唬,叶大老爷就有一种祸事将至胆颤心惊,连连点头,“也对,以后咱们叶家做生意,还要仰仗顾家多多照顾呢。”
“这些”叶东海皱着眉,一派凝重的样子,“大伯父回头与三叔也说一说。”
叶大老爷正色道:“东海放心,省得。”
叶东海总算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不过是随口编了一段谎言,是为给妻子撑腰。
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萧苍北面称帝,原本的小皇帝吓得离了京城,躲到了公孙辅的势力范围,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顾老太爷的孝期的确快满了,但是顾家几位老爷的仕途还半空悬着,这种战乱的年代,武官的份量要远远比文官重得多
百无一用是书生。
顾家几位老爷会一些为官之道,但却没有经天纬地、定国安邦之才,想要重新回到仕途,只怕还得看和徐家的交情如何。
八月二十四,顾老太爷的三年孝期日子已满。
顾家举办了一个除服礼的仪式,顾莲和丹娘都孕期当中,又是出嫁女,便没有亲自回去,各自派了管事妈妈回去吊祭。
顾莲不免有点唏嘘。
要是当初祖父没有吞金自尽,自己是不是已经嫁给了徐离那么徐家惨败之际,为了娶薛氏,匕首、毒酒、白绫,会不会让自己三选一
罢了,都是过往的事了。
徐家被她放了一边,但是没过两天,顾家却有亲自找上门来。
“母亲。”顾莲六个多月的身孕,加上前段时间胎像不好,不敢走得太快,只是里屋门口迎了一下。
“呀”四夫开口便是一句埋怨,扶住她,“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娘家说一声”拔高声音,“竟然让那些刁奴骑头上他们叶家娶了,不说好好对待,反倒连个尊卑上下都不分了”
顾莲看着她,有点不认识这个关怀备至的母亲。
自己跟娘家说有什么用除了让母亲和叶家的大吵一架,让自己更头疼,更难以收拾以外,实想不出什么好处来。
不过难得母亲没找自己的麻烦,还向着自己说话。
顾莲勉力笑了笑,“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迎了她到美榻上对面坐下,“那些不安分的奴才,都叫二爷送了官,现没什么可烦心的了。”
“啊,只知道一味的逞强。”四夫絮絮叨叨的,打开话匣子,“但凡让回家捎个信儿,难道顾家还能不管叶家算什么不过是”难听的话忍了忍,“小小商户,娶了就该他们家烧高香的。”
“母亲”顾莲打断,“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