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因为她被叶家退了亲,下嫁商户,而且还是给人做继室的,哪怕当初去向薛氏告密,结果也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心中恨意难消,所以在曲奎来投诚的时候,一念之差,便做出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决定。
可是,她不是已经在灞水河里死掉了吗
听说叶东海还给她守孝三年,如果、如果,她没有死的话,她又去了哪里据说当时是徐离,哦不,现在已经是皇帝了,是皇帝亲自去救了她,但是最终却没有找到人。
不对袁幼娘心头忽然“咯噔”一下,皇帝和她订过亲,而且对她有情,否则怎么会在万军之前去救她莫非,她没有死,反倒被皇帝藏了起来,所以她猜测到了自己,才会要这般置自己于死地
是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她
袁幼娘几乎要尖叫出声
有丫头进去通报了消息,四房的仆妇赶忙出来认人,一见果然是自家主母,都纷纷上来搀扶不已,“四奶奶,你这是”
“还愣着做什么”有人一面把围观的路人喝斥走,一面忙着给袁幼娘掸灰,然后低声急道:“四奶奶,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进去袁幼娘在心底自嘲,自己再也不能踏进辜家的门,脏了辜家的地了,而那个已经猜到的仇人,也无法再叫人去报仇雪恨。
如果自己告诉丈夫,只怕他不但不会替自己报仇,反倒会想着自己得罪了皇帝,说不定回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反正丈夫前头已经有三个哥儿了,他不会在乎的。
自己必须死而辜家,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袁幼娘的心简直悲愤到了极点,绳索已经被仆妇们松开,她癫狂的轻轻笑着,推开了所有搀扶她的人,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朝着死亡走去。
最后,一头撞死在了顾家门口的石狮上
血红溅地,揉碎娇花难再扶。
“曲奎还是没有找到吗”叶东海皱眉问道。
“没有消息。”高管事低声回道,“原本是在辜家的铺子做事的,皇上登基后,他知道二爷被封为了侯爷,大约是成了惊弓之鸟,然后就离开了辜家,现在可真是大海捞针一般了。”
叶东海沉默了一阵,“再找天涯海角,也要把曲奎给找出来。”
高管事赶忙应道:“是,小的明白。”
忽地有仆妇过来,在门口外面一脸高兴的回报,“二爷,二奶奶有喜了。”
高管事听得一怔,这、这么快,虽说一个多月,能够怀上也算正常,但为什么觉得这般怪异,而且,二爷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喜色。
叶东海淡淡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那仆妇一头雾水,唯唯诺诺的低头退了下去。
叶东海往观澜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听说,自己那天起,徐离就再也没有去过观澜阁,可是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任何可高兴的。
莲娘她,终究还是太傻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傻到逆着皇帝的心思来,自己固然感激她的情意,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样煎熬,往后又是什么结局。
早知今日,当初自己就不该娶了她。
又或者,不应该去守三年的孝,至少,不应该再次娶了她,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把大家都至于了两难境地
真是一段孽缘。
秋意渐浓,外面的清风卷起一地零落树叶。
一片片的凋零,一片片的坠落,在风里卷动着、飞舞着,一天比一天落的多,树枝上渐渐变得光秃秃的,冬日的寒冷袭来。
三个月了,叶二奶奶的“身孕”该显怀了。
黄蝉说不出是怎样复杂的心情,连房都还没圆,就先“大”了肚子,看着低头在为自己缠裹假腹的母亲,有那么一点无聊。
李妈妈抬头看见了,瞪了一眼,“你给我省点心”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不想她迷途走错了路,低声交待,“你没见叶家的人都虎视眈眈的,他们可不待见咱们,虽说如今已经分了家,可也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捏了女儿,“听话,往后好好的养胎,好好的生下孩子,算是帮了小姐,二爷心里也会承你的情。”
黄蝉拍了拍肚子,嗔道:“娘,我又不是傻子。”
按理说,李妈妈现今做了叶东海的岳母,其实并不合适住在叶家,但是她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女儿,也不放心七七,因而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还有”李妈妈再次交待道:“这几个月,你就尽量呆在屋子里别处去,少一个人看见,少一分事。”替她整理了一下,“你歇着,我出去看一下七七。”
黄蝉在菱花铜镜前面坐下,寂寞、烦躁、不,种种情绪涌上心头,打开了首饰盒子,那些从前稀罕的精美首饰也失去了光辉。
日子,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拖着腮帮子,手里拿着一支三头的石榴色宝石珠花,无趣的转动着,反正就算自己珠翠满头,也吸引不了二爷的目光。
自己没有她漂亮,没她有聪明,没她有运气好,就连亲生母亲都长偏了心,从小到大,什么都是拣她剩下的。
现如今,就连丈夫也是。
不如她自己认了,别不过她自己也认了,可是二爷他,自己不要求他像对姐姐那样好,哪怕十分之一呢为什么,他连一丁点儿的好都不分给自己。
现在因为“怀孕”,反倒更加有理由不来跟自己了。
黄蝉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忽地烦躁起来
这十个月赶快过去吧
天气越来越冷了。
这一天,天空中终于飘起了零星的细碎雪花。
寒风猎猎、清冷袭人,这场面面的雪下了整整三天,把整个大地都铺成了一片洁白颜色,到处都是一片银装素裹景象。
徐离穿了一身冬日夹棉龙袍,外面罩了紫色的貂皮坎肩,尽管十分繁复,穿在他的身上还是依旧身材欣长,一派长身玉立、丰神俊逸的风姿。
沈倾华披了一件鹅的昭君兜披风,静静的站在旁边。
“园子里的梅花差不多开了。”徐离迎着细碎的风雪,回头笑道:“你喜欢红梅还是腊梅朕去给你折一枝最好看的,回去插在瓶子里。”
沈倾华微微一笑,“雪水浸人,让小丫头去折便好了。”
“走。”徐离拉起她的手,却停了一下脚步,微微皱眉,为什么总是不自控的想起那个女人她现在,不是在给叶东海养孩子么自己还去想她做什么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