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是什么都不能问的。
因而福了福,柔声道:“你们一路辛苦,先下去歇着罢。”
“告罪了。”田大奶奶打量了她一眼,闪过一丝惋惜之色,搭着小丫头的手,跟着叶家的人出了门,微微摇头。
叶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更加不好了。
如此心神不宁的回了屋,吃了午饭,刚要打算午睡一会儿,就见谢妈妈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哭丧着脸,“小姐不好了,田家、田家,好像准备退亲。”
叶宜脸色一白,嗫嚅道:“为什么”
谢妈妈一则没有别人可以商议,二则小主人一向冷静,一直都是当做大人看待依仗的,眼下事出紧急,因而顾不上避讳全都直说了。
“田大奶奶说,姑娘是要为母守孝三年的,而她那小叔子已经十八岁,三年后都是二十一了。还说田家子嗣艰难,她自己只生了两个女儿,就盼着新进门的弟妹为田家开枝散叶,说是”说到此处,田妈妈忍不住落泪,“田家委实等不起这三年时光,还请叶家体谅难处。”
体谅难处
自己若是被退了亲,还能有什么好路可以走
叶宜几欲晕眩过去,强忍了忍,到底不甘心,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祖父祖母是怎么说的”像是怕听到绝望的答案,赶忙补道:“还有二叔呢二叔他知道吗他不会”
谢妈妈满心的难受,回道:“就是二爷不同意,直接找了田大奶奶分辨理论,才会闹得满院皆知的,这会儿还在吵呢。”
叶家分产不分居。
此时此刻,叶东海正在长房的院子里质问,“大堂嫂刚刚去世,你们不说体谅一下叶家的苦处,反倒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退婚”愤怒道:“你们,这是要逼死宜姐儿么”
田大奶奶不敢分辨,小声道:“都是我们田家的错。”
“错一个字错字就能退婚了”叶东海忍不住动了怒气,“婚姻婚姻,已然定下婚书的姻缘,岂能随随便便退掉”
“随随便便”叶大老爷打断她,看向侄儿,“说到退婚,从前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无缘无故退了袁家的亲事,那就不随便了这会儿还好意思来说别人”
叶东海一阵揪心。
倒不是为伯父冷淡的语气,而是戳到了心病,当初自己退了袁家的亲事,即便事后弥补,仍然不能让袁幼娘小区怨愤,继而导致后面一系列的祸事。
最终让自己和她永远分开。
心下知道,伯父一直都对自己有怨气,叶家的纠葛恩怨,长房和二房已然成了仇人一般。只是眼下没空吵架,朝田大奶奶问道:“十三呢他怎么没有过来叫你一个人过来退亲,是觉得叶家不便欺负妇人么”
田大奶奶满脸苦涩,欲要分辨,“二爷”
“够了”叶大老爷冷冷道:“长房的事,轮不到二房的人来插手”挥了挥手,“侯爷请回吧。”
一时间,长房院子里的气氛很是尴尬。
田大奶奶看在眼里,更加打定主意要退掉这门亲事了。
只是有点可惜,叶家大小姐那样好的容貌、人品,还有温和的性子,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妯娌,不过买猪看圈,娘家不合适的亲事断断不能结。
“这是田家下得婚书。”叶大老爷没有多言,更没有让叶大太太出来搅和,利落的将婚书退还给了田家,然后吩咐道:“送客”言毕,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田大奶奶像是拿了一个烫手山芋,摇头叹气走了。
叶东海心情复杂回到二房,忍住气,忍住怨,细细琢磨田家退亲的事,毕竟和长辈们怄气事小,终归还是侄女儿的婚事重要。
大哥大嫂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
可惜伯父伯母却不爱惜孙女,并不为其打算,反倒答应了田家退婚,等等,这里面似有蹊跷。
就算伯父伯母不在乎孙女,但是退亲,对于女方来说终归是一种羞辱,伯父伯母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而叶十三在自己手下做事,居然就不管不顾,就这么大大咧咧要求退亲,并且还赶在叶家办丧事的时候,何其古怪
因此赶紧叫来汤圆,急命道:“去把田大奶奶给追回来”
京城另一处,护国长公主府邸内院。
“听说大奶奶去了。”顾莲叹息一声,问道:“大家,可还好”
“都挺好的。”李妈妈被秘密的接进了公主府,陪坐在顾莲身边,目光慈爱的看着她,气色红润、目光清澈,倒是透出几分养尊处优的气韵,因而放下心来,小声劝了一句,“看来皇上真是待你极好的,这样,妈妈也就放心了。”
顾莲微微诧异,“妈妈如何这般说”
听这口气,倒好像之前听说过什么似的。
“没、没什么。”李妈妈解释道:“我就是有点担心你罢了。”
心下不由想起刚才在连廊口遇到皇帝,那番冷得吓人的话,“敢把叶家的破事儿多说一个字,朕就叫叶家再多办几门丧事”
顾莲一则不知情,二则因为见了乳母心情十分好,因而没有多想,只是忍不住挂念起一双儿女来,“七七和宥哥儿,可还好”声音黯然,“他都快半岁了。”
宥哥儿,自己没有给他做一件衣服,没有喂过他一口奶,没有抱过他,甚至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连自己亲生儿子的长相都不知道,居然有如此荒唐的母亲
心口一阵忍不住的哽噎难受。
李妈妈担忧的看着她,小声问道:“要不然,把七七和宥哥儿接过来瞧瞧”
顾莲眼睛一亮,把一双儿女接过来看看当然好,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一阵沉默之后,摇头道:“不了,回头再说罢。”
眼下自己正怀着身孕,这个节骨眼儿上,过问叶家的事已经叫徐离忌讳,若是七七和宥哥儿过来以后,自己的胎像再有个什么问题,徐离不仅会怨恨自己,更会毫不犹豫的毁掉叶家
这一点上,完全无须怀疑。
李妈妈不知道实情,眼光里忍不住带出惊讶之色。
顾莲猜得出乳母心中所想,但是不能解释,而且怀疑,徐离虽然大度的让乳母进来见面,只怕也少不了听壁角的人。
不用特意安排,门外的窦妈妈或者任何一个宫女,徐离问话,她们都是一个字不敢隐瞒的,因而“叶东海”三个字,断断不敢提起。
只是嘱咐李妈妈,“蝉丫从小就有些任性、直肠子,遇事并不深想,妈妈你多提点她几句”心下忍不住一涩,或许对于对于蝉丫的生母,叶东海的岳母,自己说这些话有点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