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不孝,可终归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况且爹能够重入仕途,庭轩能够从大牢里面保释出来,那样不是靠她现如今人都死了,怎地还说这种话怪不得妹妹心里没你这个娘。”
说得四夫人面红耳赤的,恼道:“我与她什么时候是母女从来都是冤家”
而这个消息传到黄家的时候,倒是惹得李妈妈一阵唏嘘,“从前皇帝那般稀罕,到手却也不珍惜,她早早的去了,皇帝一转眼又宠上新人,只是苦了七七和宥哥儿。”
黄蝉在一旁冷笑,“娘就是爱操的闲心有功夫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女儿呢。”
和叶东海和离以后,心里头一直存着怨气。
虽然明明是黄花闺女的身子,但对外却是已育一子的弃妇,因而辗转了好几年,还是没有挑着一门合适姻缘。
毕竟她原本的身份在哪里搁着,丫头出身,即便顾莲早就给了她卖身契,但是一直在顾府、叶家混着,谁不当她是丫头怎么看,都不能理解为小姐啊。
加上又是生过孩子的,和离过,身价不免一贬再贬。
且不光别人挑她,偏偏黄蝉自己又是一个眼界高的,怎么瞧,都没有比叶东海更好的,不,别说更好,就是他一半的好也没有。
不是年纪大了,就是家里清贫,再不就是前头留下孩子的。
惹得李妈妈一时急了,气骂道:“现如今你都二十岁了,又是嫁过人的,还指望有王孙公子来娶你呢这个不好,那个瞧不上,只等着一辈子留在家里好了”
黄蝉心里委屈,一阵哭,“是他们误了我”
“你自己作孽,怨得了谁”李妈妈在她身上一阵打,末了又是心疼,搂着女儿跟着一起哭,“造孽啊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为着小姑子再嫁的事情,这几年里,桐娘没少听这种悲情戏码,私下里与黄大石商议道:“大妹妹还年轻,不嫁人总归不妥当,一辈子都是凄凄苦苦的。”言辞诚挚,“也不要指望对方大富大贵,只要人好,肯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变行了。”
黄大石恼道:“我也这么说来着她不听,有什么办法”
可是俗话说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桐娘不怕小姑子多吃几口饭,多穿几件衣服,甚至偶尔给自己一点气受,这些都不打紧,只怕她年轻孤身,天长日久养出孤僻的性子来。
不说影响大家心情,将来女儿大了,家里还住着这么一位年少独处的姑姑,外面不知道会传出什么,到时候来黄家攀亲的人肯定忌讳。
况且便是为小姑子着想,再组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也是好的。
因而对小姑子的亲事十分上心,奈何高不成、低不就,挑了好几年,最近又相中了一家不错的。
这日晚饭后,单独与丈夫说话道:“我看你手下的周善存就不错,不过刚刚三十出头,不算老,去年年节来亲自过来送礼,有礼有节,五官周正、身体硬朗,前头虽然娶过,但是只留了一个丫头。等大妹妹嫁过去,趁着年轻生一、两个儿子,往后也就不用愁了。”
偏生今儿黄大石心事重重,只是发呆不言语。
“想什么呢”桐娘问道。
“嗯”黄大石看了妻子一眼,闷声道:“没什么。”自己琢磨的事不能说,这是她第二次改头换面了,又为皇帝再次生下两个儿子,一直走下去,想来,最终会走到那一步吧。
这个秘密,连继母都不能告诉。
“大石”桐娘知道丈夫的性子,本来就沉默寡言,他不想说的话更是锯嘴葫芦一般,无论如何都撬不出半个字。因而见他不说没再多问,只是继续黄蝉的事,“把大妹妹说与周善存做继室,你觉得如何我是瞧着不错,又怕大妹妹那边不愿意。”
黄大石回了一句,“婚姻大事,哪里轮得到她小丫头做主”
为着给妹妹续一门好亲事,这两、三年不知道闹了多少回,关键是母亲和妻子挑的亲事,都是各方面衡量过,不是随随便便就要嫁她,偏她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因而早就烦了。
却没想到,黄蝉比哥哥嫂嫂更烦
听说要把她嫁给周善存做继室,当即跳脚,“我不嫁”
、峥嵘
黄大石见她问也不问就拒绝,着恼道:“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不许胡闹”
桐娘见丈夫说话硬邦邦的,怕再把事情搅黄了,赶忙柔声解释,“那周善存嫂子替你瞧过,还不错的,你别急,且细细想一想再说。”
黄蝉只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桐娘以为她是年纪轻脸皮薄,不好意思,因而继续说道:“周善存家里瞧着家境还算不错,不仅自己在禁卫军里供职,且祖上还留了宅子和一些田产,家里也是丫头婆子的使唤着,你这一过去就是正经奶奶。”笑了笑,“况且他在你哥哥手下供职,断断不敢欺负了你去。”
黄蝉“哧”的一声冷笑,“前头死了老婆的鳏夫,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嫂嫂真是做得一门好亲事”
桐娘有些下不来台,心下腹诽,你自己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难道还指望没娶过亲的公子哥来求婚可今儿不是跟小姑子怄气的,还是把亲事说成要紧,缓了缓,“他家里虽然有个小的,却是女儿,将来大了,也不过是多添一份嫁妆的事。”
“嫂嫂真是打得好算盘。”黄蝉的嘴角一向伶俐,讥讽道:“照这么说,刘姨娘养的娇姐儿,在嫂嫂眼里,也不过是多添一份嫁妆的事咯”
桐娘本是为她着想说的体己话,不想她却反过来噎自己,不免上了气性儿,只是不便和小姑子拌嘴,转而看向丈夫,“大石,你觉得这门亲事可还好不然把娘叫来,让她老人机参详参详。”
说着,便出门去寻了婆婆李氏过来。
“周善存”李妈妈想了想,“就是上次年节过来送礼的那个吧我瞧着,人挺老实敦厚的,也有礼,像是一个会知疼着热的人。”看向儿媳,“前头留了一个女儿既然不是儿子,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黄大石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