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一带头,车队中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一时之间,这一阵阵大笑声引得空气震荡,引得官道两侧的树林中的飞鸟扑簌簌地乱飞一通。
刘卢氏也不羞臊。她笑眯眯地扯着自家夫君上了马车。在车帘拉下的那一刻,她听到好几个声音传来,“他们可真恩爱。”“这成都的丈夫,对夫人都这么好么”“刚才你看到没有她家夫君好像挺俊呢。”“其实刘卢氏也很美的,只是她美得有点像男人。”
于欢笑中,于漫天遍地的哟喝声,马嘶声中。队伍驶进了前方的小城。
因时辰不早了,众人纷纷下车,各自找客栈用餐,张罗着住一宿。
刘卢氏与方小姑等人找了同一家客栈住下。这毕竟只是小城。客栈修得十分简单,就是一个大院落里,门对门户对户地建上四五十间房,这些房间都只有一层。没有阁楼,每十间房一排。排与排之间,倒是绿树成荫,打扫得十分干净。
出门在外,也是没有那么多讲究,当下,刘疆等人便包了一排的房间。在护卫们忙着清理房间时,刘疆卢萦两人则与方小姑等人一道在客栈的正堂用餐。
哪知酒菜刚刚摆上,刚才还明晃晃的白日,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小二伸头朝外瞅了瞅,叫道:“要下大雨啦。”声音中,透着几分欢喜:大雨一下,这里的人可就走不了了,看来这个月能多赚一些金了。
几乎是小二的声音一落,陡然间,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声从众人的头顶上炸响。这巨响如此突然,又如此惊人,一时之间,客栈中的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而由普通的木板建成的客栈,也在巨响中摇晃起来。
随着那“轰隆隆”直似要把屋顶都震翻的闷雷声,再看乌黑的凝沉的天空上,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划过,有人低语道:“惨了,肯定有大暴雨。”
另外有人说道:“是啊,这春雨最是缠绵,也不知明日能不能晴”
在他们地说话声中,豆大的雨滴“砰砰砰”地落下,重重地砸在门窗之上,雨如珠串,转眼昏蒙了众人的视野。
这里的人,半数以上是常年走南闯北的,对这种突下暴雨,不得不在哪里留宿一阵的生活实已习惯,因此一点也不慌乱。他们的镇定,也渐渐影响到了方小姑等人,不一会,客栈里已是又说又笑,酒肉飘香了。
这场倾盆大雨,足足下了三四个时辰,当子时众人都入了睡后,卢萦走出一瞅,外面的街道处已水洼处处,奔涌的浊水在街道上肆流,仿佛再下那么一个时辰,这街道就会给淹没。
正当她还在细瞅时,刘疆磁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时辰不早了,睡吧。”
卢萦还在朝外看着,她蹙着眉说道:“阿疆,这雨下得可真大。”
昏黄的烛光下,刘疆低沉温缓的声音传来,“我们又不赶时辰,你急什么过来。”
卢萦走了过去。
他打量着她,问道:“刚才下雨时,你一个劲地打喷嚏,现在好些了么”
卢萦连连点头,“早好些了。”
“早点睡吧。”他吹熄了灯火。
卢萦恩了一声,摸索着挨到他的身边,黑暗中,她的双手还在空中乱划,刘疆已是大手一抓,扯着她重重地带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把她带上了塌。
搂紧卢萦,他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她身上,沉声说道:“好好盖着。”
“恩。”卢萦幸福地应了一声。
因折腾得太晚。第二天,卢萦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外面人声喧哗,远远的,方小姑和王婶子她们的说话声不断传来,混在一阵阵鸡叫狗吠声中,显得无比的热闹。
卢萦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双手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她的手碰到了个温热的身体。
卢萦连忙转头。
呵刘疆居然也在睡呢。仿佛嫌她吵了他。睡梦中的刘疆蹙着眉翻了一个身,背对起她来。
他身材高大,这么一翻身,便把被子卷走了一大半。卢萦伸手扯了一些过来,把身子歪倒在他腰线上。仰头看着纹幔,一边晃着足尖一边哼起曲来。
胡乱哼了一阵后,方小姑的叫声从外面传来,“刘卢氏,刘卢氏,你醒了没”
卢萦又打了一个哈欠,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稍侯。”说罢,她爬下榻,接过小二放在门外的温水等物洗漱过后,提步便朝外走去。
刚一动。刘疆低沉的,因睡意犹存而微哑的声音传来,“遮一下再出去。”
卢萦应了一声,她回头看着他。“阿疆,你不起榻”
“恩。”刘疆低应道:“你去吧。”
卢萦诶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当她恢复成刘卢氏走到院落中时,方小姑等少女已聚成了一堆。而外面的天空中,阴阴沉沉的,仿佛随时又是一场暴雨。
看到卢萦走来,一少女朝着卢萦叫道:“刘卢氏,前面说是山峰塌了,把道路给埋了,看来我们得在这小地方留上一阵了。”
卢萦应了一声,走到她们身边,含笑说道:“你们在议什么”
另一个小姑说道:“阳姐姐与她妹妹刚才打起来了。阳姐姐在她妹妹脸上抓了一爪,结果被她夫君扇了几记耳光,差点把牙也扇掉了,我们正在这里感叹呢。”
与卢萦同行的这些人,通通都是商人家眷。虽然坐了马车用了黄金碗,可说话行事,还透着几分卢萦熟悉的市井气。
那小姑说完后,方小姑看着卢萦身后的房间,感叹道:“阳姐姐的夫君与刘卢氏你的夫君相比,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