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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 我想吃肉 6415 字 2019-04-21

事一路陪护。

这头郦玉堂将信送出,那头京中又有信至,却是京中吴王府与六哥订了一门亲事,姑娘是吏部尚书的孙女儿,因父母早亡,养在祖母跟前,吴王子孙众多,总有些事儿要劳动这孙尚书,便与他结个亲家。郦玉堂钟爱此子,不想叫他爹给祸害了,连连顿足道:“阿爹怎地如此怎好如此从来丧母长女不娶”

申氏道:“事已至此,还有甚话可说想那尚书孙女儿养在祖母身边,总不至于失了教养。且是尚书家,于六哥也有进益。只好死马作活马医了。休要再说甚丧母长女,既做了咱家儿媳妇,连外人的气我且不肯叫她受,何况自家人初闺媳妇、落地孩儿,用教的”

她说的这是正理,郦玉堂嘀咕一回,索性闭了嘴巴。申氏道:“回信应了罢。再叫五哥两口子捎一份儿与孙尚书家礼物,幸尔我早预备着五哥事毕便办六哥事,凡插定等礼,都是现成的,现在要添一些便可。”心中却有些儿发愁,诸媳之中,唯长媳出身最高,其父是从五品中散大夫,其余娘家父兄皆在六、七品上。乍来一个尚书孙女儿,恐凌于诸嫂之上,难免要费一番周折。

申氏不免动起脑筋来,实是不好,便令分家罢。

吴王系的风俗,便是男子成婚后便要谋个差事,得一份俸禄,除开长子,都要分出去住。起因乃是吴王府虽大,架不住儿子多,住不下,必得分。郦玉堂当初分得京中一处五进宅院,很是不小,然前院要待客,住不得人,书房女眷也不得入,实打实只有三进住人院落。自家又有马厩,郦玉堂还有花房,又有下人住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往常孩子小,倒也罢了,郦玉堂又在外任上,现京中住着三个儿子,因房贵,便都在这一处。次子却是放了外任,做个县令。这孙氏若好,便一处和睦,真个不好,申氏便想作主分家。

思忖定,申氏便去打点带往京中的礼物。

这头申氏计定,叫郦玉堂亲告六哥婚事已定。郦玉堂心中不甚满,然在儿子跟前却不多说,只说:“你阿翁与你定一门亲事来,是孙尚书孙女儿。”

六哥听了,也无旁话,从容应了。

不一时,这消息便如长了脚一般,家中上下都知道了。五哥尚未动身,叫上七哥、八哥、九哥,都来看六哥。九哥正在那处对着镜儿看新上身的青衫袍,冷不防叫五哥拉了来,一路上便听五哥说:“六哥好事近了。”

到了六哥房里,才知始末。众人与六哥说“恭喜”,六哥心中实不甚喜。若是申氏为他定个亲,他便欢喜无忌,这京中,他实是信不过。那位祖父,险些儿将三姐儿嫁与个商户,堂姐妹不知叫如此这般嫁了几个,事儿做得并不光彩。

却听五哥道:“这回京里办事还算厚道,与你个官家姐儿。”八哥便朝七哥挤眉弄眼儿:“下一个便是七哥你了。”七哥没好气道:“你排行在我下头哩。六哥省了咱娘的事,下来便是咱们两个。”

这便说到婚事,又是亲兄弟,不免无忌起来。六哥说:“但如几个嫂子一半儿,我也知足了。”兄弟们又笑闹,五哥因成婚,心中似脱胎换骨一般,虽也笑闹,却隐隐有些儿担当模样。看九哥不则声儿,便问九哥:“你越发沉闷了,今年你也有十三了,咱娘总不会忘了你,你想要甚样娘子哩趁早与娘说,免得叫京里胡乱配了。”

九哥近来最怕提这个,吱唔不言。他再黑面,兄弟们也是一处长大,不留心便罢,一上心便觉出不对来。五哥过来人,见他这样,便说:“你可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家好姐儿,若合适,说出来,哥哥们与你做保,请娘提亲。”

九哥哪里肯答

五哥面容便整肃了起来:“你是不是看上不该看的人了你从来最懂事儿,若是家中使女,你万不可私下做出事来,有甚事明着说来。你未娶妻,可不敢先做下这等事,闹出人命来不是玩的要是外头的,好人家女孩儿倒也罢了,若是不干不净的,不用你气着父母,我先打你”

六哥道:“五哥慢些儿说,九哥向来懂事的。”

五哥道:“你们当晓得,咱家里娘的家法最是明白不过的。不许先有庶子,也不许宠妾灭妻,这两样是祸家的根本。再有,要敬重妻子,万不可叫妻子难堪,那是承奉宗嗣的人,你不把心放她身上,却要心疼谁个来真个有颜色好的,若人也本份,抬来做妾也使得,却不可漫过了妻子去。明白否”

九哥听了这“抬来做妾也使得”,摇头道:“真欢喜了,便一刻也不想撒手来。我疼谁个,便真个疼,当不令他与人伏低做小,委屈为难。那般做,必是没把人放到心上的。”

六哥花容失色:“除开背书,未见你说这许多话来你真个外头有人”

九哥道:“如今没了。”

五哥忽觉背上一冷,只觉他幼弟忽而冷如铁石。九哥是申氏独子,又是最小一个兄弟,因申氏待他们好,又有郦玉堂那一种怪癖,九哥平素又用功辛苦,他们也颇疼九哥。七哥道:“只要是好人家女儿,我们与你做保去。”

九哥头也不摇,眉也不挑,道:“不用了,过去了,何苦叫人为难来”

把他四个哥哥吓得不敢言声,正互使了眼色儿,立意即刻去告诉申氏。九哥忽地道:“原是我心事,我这里过了便过了,往后再无妨碍的。娘近来够忙了,哥哥们还当我是兄弟,便休说告爹娘。”

他这脸上样子忒吓人,五哥一点头,暗道:我先应了,等会便告诉娘去。六哥心说,五哥应了,我可没应,九哥你可别怪哥哥。才想完,九哥便说:“人无信不立。”盯着五哥点了头,又拿眼睛看六哥,挨个儿将哥哥们逼勒一回,见都应了。方一起身,长长一揖:“我谢哥哥们了。”

诸兄实是无言。此时方觉平素那沉默寡言的幼弟实是诸般可爱,似这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儿,还是少拿出来吓人为妙。五哥道:“我与你一个月儿,一月后,你还放不下,我行前便要说与娘的。”

九哥深深点头。

九哥得了诸兄之诺,回房里睡去,辗转反侧,求之不得之心益盛,直到三更绑子响,方迷迷糊糊睡了。睡梦里,那青衫少年忽地笑了起来,不知怎地头上簪子没了,一头青丝落下,拂到他脸上。他伸手与那少年理头发,指尖儿触到那张脸上,只觉一阵滑腻,不由心中一荡,身上也热了起来。忍不住一手握发,一手揽了人家腰,真个盈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