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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 我想吃肉 6565 字 2019-04-21

不是,我也是你的了。你也须得是我的。”亏得九哥坐得近,听在耳内,只觉一颗心便要跳出来。定亲是父母之命,今日终亲耳听到她这般说,九哥喜不自胜。便是那拿他当贼防的朵儿,也顺眼了几分。

却听玉姐问他:“你说是不是”九哥作出自家觉着沉稳,旁人看来急切的样儿来,点头道:“你说的是。”玉姐笑道:“是甚哩你就傻应了。”九哥道:“我们两个总是一体的,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我总是你的。”

九哥恨不得与玉姐长久做一处,却不敢将玉姐送回的晚了。回到厚德巷时,金哥正在放炮仗,九哥心里痛快,不免也下场一试身手。与金哥两个手上、脸上都有些灰尘,玉姐忙唤他两个进来洗手、擦脸,胡妈妈与金哥拧帕子,朵儿便拧了帕子递与玉姐。玉姐转与九哥,九哥因人多,又怕玉姐面皮薄,接了来擦手,饶是如此,也叫家下人等笑着看了一阵儿。

自灯节后,申氏愈发忙碌起来,收拾许多礼物,往赠京中,还说:“只恨不能与九哥一道走。”

未料一语成谶,尚未出正月,便有加急文书送到:皇太子薨逝。圣人急令各地,搜寻苏长贞下落,欲辟他入京为官。起先那礼送他出京的旨意便失了效

62、携行

话说郦玉堂接着京中发来的加急文书,登时便如叫人揭开顶梁骨灌下一盆雪水来。饶是正月间房儿里烧着顶顶好的银霜炭,他还是手足冰凉,头晕目眩,当地晃了两晃,手里捏着素笺,脚下踉踉跄跄,直跌坐到了罗汉榻上,方觉得眼前不冒金星儿了。

将手里的素笺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怎般看,怎般写的是太子薨逝。纵以郦玉堂之不喜问政事,也知这回事情大了。于私,太子是他族侄,于公,更了不得,国之储贰、未来之君,就这么没了,官家虽在壮年,然是年壮人不壮,后宫前前后后为他养了十数个子女,到眼下存活的只有四子三女,除去一个太子,便只有三子了。四个儿子四样身份,长子齐王是淑妃陈氏所出,太子是元后王氏所出,三子赵王是后宫李才人之子,少子鲁王却是继后、淑妃堂妹陈氏所出。

太子去了,照说当是鲁王大位有望,坏就坏在据说太子是因吃了皇后赐的冷食发病死了的。齐王是长子,却又是庶出。且淑妃之父是嫡长,皇后之父先时却不如堂兄风光,最要命是淑妃之父与太后同母,皇后之父与太后异母。休说朝堂,便是陈家自己,也好有一番官司要打。

郦玉堂叫这番错综复杂晃花了眼,又忧心起九哥来,然君子重诺,既亲自带了儿子上门儿,便不好再毁约。却又不免把九哥拎将过来,千叮万嘱,不许他搀和进去。九哥道:“京中谁个认得我”郦玉堂哑然,将手儿一摆:“你去罢,我再多写几话叮嘱的话儿,你一并捎进京里去。”

他还想训诫儿子,京里吴王也是这般想的。朝廷的邸报来不到一日,吴王府的信使也飞奔而至,彼时郦玉堂正换了衣裳,欲亲往洪宅与苏先生说个明白,请苏先生写个字儿,他好送往京里,京中核实了身份,他便急“安排”苏先生入京。

郦玉堂问过父母安,使这信使去见申氏。这信使申氏是识得的,乃是吴王府里得管事的儿子,将信送来,申氏便打发他下去吃茶用饭。郦玉堂却拆了信来看,一看之下,渐由惊心转作安心。

吴王信中言道,这太子病说是因皇后而起,然他素来体弱,倒也在意料之中。次后吃的药,却是齐王献上的药材煎的。这便是打不清的官司。

据吴王推测,无论是哪个做下的,官家都无法严惩,不为旁的,只为余下的赵王生有残疾,两条腿儿不一般长。赵王平日畏缩,赖太子时时护持方得安生度日,朝臣颇觉他不似个皇子样儿。若将齐王、皇后严惩了,倒好叫哪一个来承这万里江山只得胳膊折在袖儿里,闷声认了。夜里将大被蒙头,好生哭一回他苦命的太子。

齐王、皇后,哪个都不肯认这个账,风评煞是不好,无论官家要立齐王还是鲁王,总要与他个好些儿的名声。一想二想,不由以手加额:“不是还有他么”

官家想念苏先生,无日或忘,却架不住皇太后日日说他不好,官家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却也怕陈氏对苏长贞不利。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苏先生那个性儿,又好迷个路儿,再叫他在京中做官儿,哪日气急了,皇太后叫人罩他个麻袋往暗巷子里一拖一揍,家人还道他走丢了。只得趁皇太后生气又不算太气的空档儿,将他远远打发了,也好保他一命。

眼下无论齐王还是鲁王,都须用着这苏先生的好名声儿,是以官家与太后说:“召苏正回京,做太子太傅,不管立了哪个,都好叫读书人少说些话儿。”皇太后一听,正是此理。昔日赶人出京,她费尽心机,待今日要寻人,方恨当日做事太绝,连呼:“冤孽。”

你道为甚

俗话说得好,“一人藏物,十人难寻”,放到苏长贞这里,却是“一人走失,万人难觅”。藏东西还好猜,总是藏在那犄角旮旯儿、夹缝隐蔽处多,这苏长贞,你晓得他是在山上还是在河里是生还是死

是以两宫焦急,只管要一个苏先生回来。

吴王信末言道,若郦玉堂能寻着苏先生,实是大功一件。然苏先生正人君子,叫郦玉堂寻人时休要嚣张扰民,免得苏长贞头脚入京,先不着急走失,便要参上一本。

禁宫里那一家人家的事儿,休说京中,便是郦玉堂这般常年在外的人都晓得,那是一团掺了钢丝拧成团儿的乱麻,快刀都斩不断的麻烦他有自知之明,晓得这些事儿他吃不透,便索性不管了。然眼前局面,他却明白:无妨不计谁个得了半副銮驾,都要倚重苏先生,这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想明此节,郦玉堂大感欣慰,便不寻他那齐亲家商议,反往他洪亲家处说话。你道为何一因苏先生在彼处,二也是防走泄了风声。苏先生如今,乃真奇货可居也。

郦玉堂携九哥到了洪宅,彼时苏先生在拿着洪谦逼他练字儿,用苏先生的话说,洪谦的字儿是“蟹爬转作苍蝇爬,丢人丢得小些儿了,却还是有些丢人。”

气得洪谦将家下人等召集了来,道:“都不许带他出门,听那泼妇骂街。”学会了尽来气我了

郦玉堂登门,拿了邸报急信,一五一十说与苏先生:“眼下京中情势紧急,还请先生赐一纸字,晚生好发往京中,堪验了身份,护送先生回京。”

苏先生也不骂洪谦了,当下急扯了纸来,书就一封慰问官家之信,言辞肯切、其情殷殷,末了将一方私印盖上。也不用来人验看他是真是假,只消核对了他的笔迹,便知真伪。这便是寻人寻个一代书法名家的好处了。

郦玉堂接了信儿,也顾不得与苏先生磨蹭,匆匆告辞便去:“留九哥下来听训,先生但有何吩咐,只管说与他。他是九娘夫婿,便是先生晚辈。”

九哥遵了父命,在苏先生书房里立得好似一杆枪。苏先生却缓和下来,一抬眼,看九哥绷得像根柱子,一招手儿:“你来你来,看我这卷经书抄得如何,”又朝洪谦挥手,“你于今单看也无大用,还是去练罢。”

洪谦正眯着眼想事儿,叫他一挥打断了,转身便走。九哥忽听苏先生道:“他那个样子,别是憋着什么坏水儿罢”九哥一字不吭,用心看那经卷。苏先生书法,海内知名,用来抄经,实是大材小用。九哥便问:“先生书法,非晚辈轻易可评。只是用来抄经,未免先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