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施思索道：“张雅能派王小美去执行任务，必然是开始觉得王小美是最合适的人选。同时，她自信可以掌控王小美！但是事实是，王小美的任务完成的并不完美。那既然张雅知道王小美任务没有百分之百完成，则必然接下来她不可能对王小美百分之百信任。那她何以还确定王小美一定会在当时咬警察一口？”

薛凯猜测道：“她们之前有过沟通？但是如果有过沟通，既然张雅曾经让马腾生杀了栾晓超，那张雅必然也会想到杀人灭口！她为何不趁着沟通的机会杀了王小美！难道是张雅担心节外生枝？又或者，王小美和张雅之间本身就有什么默契，这种默契会让张雅确认王小美一定在当时会咬人！”

强化训练！一瞬间，薛凯和杜克施都想到了这个词汇！

强化是指通过某一事物增强某种行为的过程。而这种行为过程在条件发射实验中极为重要！经典条件反射中，指使无条件刺激与条件刺激相结合，用前者强化后者。而在操作条件反射中，指正确反应后所给予的奖励即正强化或免除惩罚即负强化。

大众所熟悉的洗脑过程，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也是操作条件反射！当被洗脑者按照洗脑者的要求去做时，便会给与奖励或者免除惩罚。这种操作长时间持续，便引起某种行为出现频次大幅增加。

因为考虑王小美的精神状况，警方更愿意相信王小美是*作训练后才会服从张雅的安排去侵犯杀人！而强化操作训练中，去执行任务必然会有一个指令发布！当这个指令出现后，王小美便会无条件服从张雅的命令。所以，王小美去咬警察，必然也是因为看见了张雅对她做出那个指令。而张雅也确信，只要做出这个指令，王小美必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只要弄清楚张雅当时对王小美做出的指令动作，我们也许就会让王小美服从我们的命令！这可能就是张雅留给我们的最大破绽！”薛凯兴奋异常，他和杜克施几乎同时向市局奔去。当然在离去之前，薛凯和杜克施也让虞雅婕过来盯着马腾生和栾晓超，毕竟这边也很期待有新的进展。

在两人冲回市局前，他们还让曹倩将当天王小美和张雅的所有监控画面调阅出来。等回到办公室后，这两人便趴在桌前，逐帧逐帧的分析动作！虽然监控不可能照顾到所有角度，也即使画面呈现的不清晰，但是他们两人都心存希望。任何一点小细节都不能放过，这决定着是否能够完全掌控王小美！

在罗小军那边，他确实已经利用抽象的图片，以及张雅和马腾生的照片刺激了王小美！但是王小美活在自的幻想中，她没办法按照罗小军提出的问题老老实实的回答！但是至少从王小美的反应中可以得知，她和栾晓超一样，对张雅存在恐惧。她也和栾晓超一样，对待马腾生出现了恐惧，可是也表现出了抗拒！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抗拒！

关于栾晓超为何对马腾生有这种表现，目前小组已经知晓了！那王小美为何也会对马腾生有这种表现，特别是那种抗拒挣脱却又无能为力？

除了能证明王小美绝对认识马腾生之外，小组还没调查出王小美和马腾生其他方面的过节！

“仔细看着这张照片，你告诉我，他都对你做过什么？”罗小军举着马腾生的照片比划着！

第357章 情感陷阱

当应激出现时，要么表明是一种天生本能，要么表明是一种后天操作！王小美不可能一出生就对马腾生形成畏惧和反抗本能，这只能表明，她是*作形成如今的模样。

看着马腾生的照片，王小美的情绪逐渐激动。和之前害怕惊恐不同，在时间久了后，她的脸上逐渐出现了抗争，甚至是愤怒的表情。

眉毛下垂且并拢，嘴唇紧锁，眼睛怒视！只是经典微表情中的愤怒表情！王小美对马腾生充满了怒气，这是因为什么？

罗小军恍惚间意识到这种愤怒也许并不是仅仅来源于王小美本身，而是一种练习后的结果。

“是不是张雅告诉你，要对这个人产生愤怒！”

“他该死！”王小美恶狠狠的从嘴巴里吐出三个字。

罗小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他为什么该死！告诉我！”

怒视的眼神转向罗小军，王小美紧紧捏着拳头。如果不是身体受到束缚，想必她已经爆发。她现在的模样非常可怕，因为精神存在幻觉，且之前完成过切割，无疑对她而言，再次杀人且切割一点问题没有。薛凯知道王小美甚至想杀了自己，可是王小美应该更想杀的是马腾生。

“嘿，你有没有注意到视频中王小美看向张雅时，张雅的身体好像做出一个后仰动作！”办公室内，薛凯依旧在仔细看着监控画面。

提醒之后，杜克施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画面！

在王小美被警方带离安科大厦时，张雅正好出现在一楼大厅。画面中，张雅和王小美确实有过眼神交汇，如果张雅对王小美做出了什么指令动作，便只会在此时完成！所以，这个后仰非常重要。

“然而这不是后仰！”杜克施学着画面中的样子道，“这是一个类似于抬头挺胸，然后作势要挥动拳头的动作！”

杜克施继续播放，与此同时曹倩和薛凯也不停的处理画面，他们想要得到更加清晰的反馈结果。确实，张雅这个动作说句夸张的便是可以更好的展现形体，但是形体展示的同时，她确实也想挥动拳头！

可是她挥动的也不是拳头，因为此刻她的手势是类似掌刀的模样。

“幻觉切割！掌刀！开始！”

在杜克施自言自语说出这些辞藻的同时，薛凯蹭的一声从站起来。他模仿着张雅的动作。挺起身体，抬着下巴，右手轻轻后撤，大拇指朝内压下，另外四指并拢形成掌刀，接着微微掌刀朝下，轻轻挥去。

就是这个动作，掌刀向下即使表现一种切割，也是在很多场合表示开始的发令！如果张雅恰恰是利用这个动作对王小美训练，那王小美看见这个动作，势必会顺从发号施令者的命令。

他们立刻将这个发现告诉了罗小军！且还将详细的动作展示分步发送到罗小军的手机里。

早已经期待得到答案的罗小军惊喜异常，他需要操控王小美！他更需要知道张雅到底对王小美做了什么！

很显然，张雅绝对知道王小美存在精神幻觉！所以，张雅利用这种幻觉对王小美实施控制！一般而言，存在幻觉的人会在脑海中形成另外一个世界场景，更多她会服从另外一个世界场景的规则！假设在王小美的脑海中存在一场竞赛，而王小美被暗示一定要赢得这场竞赛，那当她看见一个掌刀向下，示意比赛开始的动作后，王小美一定会尽力完成这个动作下的任务！

现在的问题是，王小美是只服从于这个动作。还是这个动作必须有张雅做出，王小美才能接收！不过现在怎么也得尝试一下了。

罗小军和旁边的警察交代两句，便直接起身。他站到王小美可以看见他全身动作的地方，随即抬头挺胸，右手呈现掌刀状态。

实则在罗小军这个动作刚刚作出还没彻底完成前，大家都可以清晰的看见王小美的呼吸忽然变得更加急促。

王小美的瞳孔猛地放大，且她的身体微微坐直。这是一种精神再次亢奋，且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表现！这表明王小美确实在接收这个动作。

“告诉我，是不是张雅让你厌恶马腾生的？”

在完整的做出动作后，罗小军终于再次问出了问题。这一次，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王小美，他们期望王小美能按照他们设想的给出答案！

“希望这个指令动作没有错！”曹倩双手合十，已经做出祈祷状态！大家忙和了这么久，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谁都不想再生波澜，谁都希望顺顺利利！

而当王小美终于回答说是后。办公室内听见砰砰两声，薛凯和杜克施同时兴奋的拍着桌子，而曹倩更是哇的一声尖叫跳了起来。这表明他们对了。虽说眼睛都看的生疼，但是至少他们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终于找到了能控制王小美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正是张雅留给警方的最大漏洞，利用这个漏洞，警方可以更好的了解张雅，便可以最终知道张雅到底想干嘛，甚至于张雅现在在哪。

基本上不出大家的所料，王小美确实是在张雅的安排下进入安科大厦工作，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接受张雅的指令，且更好的观察马腾生！

根据王小美的交代，张雅利用操作条件反射对她进行训练。张雅不断的告知王小美，马腾生是一个极为恶心且该死的人，而王小美的任务便是等待命令，随时了结这个人的性命。当然，一旦机会不合适，王小美也要帮助张雅收集马腾生的黑料，随时给予马腾生名誉上的致命一击。

“那你和张雅是如何认识的！”

“我在学生时代有劣迹，所以找工作非常困难！来到s市后，除了去做女公关，我想不到更好赚钱工作的办法！但是我不想每天笑脸委屈自己哄着那些男人，我很恶心，我想让自己活得更加潇洒一点。可是我身边都是一群混迹在男人中间的女人，她们根本听不进我说的一切。又或者就算听得进去，她们也无能为力，因为很多人根本不想改变她们的生活状态。最终，我只能寻找一些其他的情感慰藉。在这个时候，我知道了一个情感互助小组！这个小组是线下私人聚会模式。每个人会在小组中注册一个昵称，接着来到小组的活动场所。他们会对着对面不知道是谁的人倾诉，然后对面的人会给与你安慰。”

“这是类似教堂中向神父忏悔的模式！”薛凯立刻明白了，“忏悔者在屋内向另一边的神父说出自己的心事还有自己做过的错事。神父会给与对方安抚，且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因为小组参与人会注册，所以，倾听者实则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反过来，对方不知道倾听者是谁！如果倾听者别有目的，他完全可以有选择性的挑选倾诉人，继而加以控制！因为往往愿意主动倾诉的人，他们会失去心理防御，他们更容易被人操控，且顺势听从对方的各种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