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师的手札,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非常之高。
他不过翻了两页,就找到一模一样的字。
“怎么会这样?”申道儒神色古怪,“难道她特意去学习祖师爷的字体?”
应该不会,这种字体没有必要刻意去学,更何况,祖师爷的小楷也没有特别的出彩。
杜九言为人骄傲自负,也不会去刻意模仿谁的笔迹作风。
“这怎么解释?”
申道儒有些想不通,他找来牧琰,将事情告诉他,“你认为是什么缘由?”
“这事确实透着古怪,”牧琰道:“祖师爷已经仙去那么多年,也不曾听说过他曾收过徒弟。”
“杜九言怎么会写祖师爷的字体。”
申道儒若有所思,“另有一件,杜九言的辩讼风格,虽比祖师爷更加霸道咄咄逼人,但是思路和方式,和祖师爷非常相似。”
“当时程公复也曾这么说过。”
牧琰点头应是,“是,通过祖师爷的手札来分辨,风格和路数上,杜九言确实非常像祖师爷。前两年,西南为了打败杜九言,而具体研究过她所有的案件,对比过祖师爷,也得到了证实。”
“会长,您说……”牧琰猜测着,“杜九言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这仿佛是侠情话本中意外得到秘籍的武者,从平凡默默无闻之辈,突然一飞冲天,惊动天下。”
“你说的有道理。”申道儒越发觉得这个方向很对,“杜九言是哪里人?”
牧琰回道:“祖籍是镇远府,但现在他们父子的籍贯是邵阳。”
“让邵阳的人去查一查。”申道儒道:“弄清楚这位突然成名的秀才,到底有过什么际遇,得到过哪位高人的指点。”
难道祖师爷当年真的收过弟子?
“如果要查,有个人可以找出来用一用。”牧琰低声和申道儒说了一句,申道儒颔首,“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牧琰应是。
“正好趁着玄吾的案件,让杜九言彻底不能翻身。如果祖师爷的东西真的在她手中,也能趁此机会踩住她,让他交出来。”
牧琰道:“不过她身边有桂王爷,此事不太好办。”
“桂王爷也不能推翻律法,枉顾律法。”申道儒道:“更何况,桂王爷也不过是个王爷……”
牧琰就想到了还关在宗人府的安山王一家。
……
杜九言出门两天,走的时候三个人衣冠楚楚,回来的时候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小萝卜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看见三个人下马,一脸吃惊地道:“爹,跛子叔还有义父……是、是你们吗?”
“不然呢,”桂王道:“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有我这般风流倜傥?”
小萝卜嘴角抖了抖,道:“义父,您……您现在一点都不风流。”
桂王低眉看了看自己衣服,他穿的是他新做的藏青色袍子,现在成了灰袍子,他幽怨地看着杜九言,道:“就你不让我带换洗的衣服,真是不讲究。”
“就两天,凑合就过去了。”杜九言白了他一眼,“都没地方沐浴,你换衣服有什么意思。”
桂王叹气,“我去沐浴了。”
这一头一脸一身的灰,实在是寒碜。
杜九言牵着小萝卜的手,和跛子一起回内院,她问道:“这两天有没有很乖啊?”
“有啊,我昨天去找大白牙玩了。”小萝卜道:“大白牙问您是不是在办和尚的案子,到时候他能不能也去听一听。”
杜九言道:“他想去听还不简单,找钱大人就好了。”
“哦,那我就这么回他。”小萝卜道:“爹啊,这次你们出去有没有收获?”
杜九言神色自信,“那是当然,你爹我出马,岂有办不成的事,”她说完,发现跛子还在,又咳嗽了一声,更正道:“你爹和你跛子叔一起出马,岂有办不成的事!”
小萝卜咯咯笑了,道:“跛子叔,我爹好歹还记得你的功劳。”
“我义父哦,她都没有提!”小萝卜压着声音道。
跛子轻笑,摸了摸他的头,“是,我应该感恩。”
小萝卜捂着嘴笑,“您被说,让我爹接着吹牛就好了。”
“嗯,不说。”跛子道。
杜九言没关心两人鬼鬼祟祟说话,回去洗澡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已是天黑,大家都在等她吃饭。
她揉着饿瘪了的肚子,看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道:“厨房今日很体贴啊,居然少了这么荤。”
“我吩咐的,”桂王道:“吃了几天的馒头,饿。”
“吃饭,吃完饭再给你们汇报这几日的进展。”杜九言道。
大家埋头吃饭,等吃完谢桦带人将桌子收拾干净,杜九言问道:“谢公公,人什么时候来?”
“奴婢看这几天大家都很忙,所以就押后了两天,等各位忙完了这阵,再让人进府,您看可行?”谢桦道。
来的这些女子里,有一位无论家世还是容貌都是一等一,是靖宁侯夫人特意挑选,是她娘家兄长平阳伯的次女。平阳伯虽不在京城但也是名门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