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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是真难,尤其是出远门,他们以前行商,货物折损在一半以下,心里就比较满意,要是能有七八成的货顺利易手,绝对该去拜佛还愿。

一路上恶吏盘剥,土匪打劫,可能遭遇的危险太多,稍不注意,便是血本无归。

直到最近,海王占了大半江山,他们这些商人的日子才渐渐好过。

做生意要交税又如何

交了税在海王殿下的地盘上那就是一路畅通无阻,尤其是走海路,甚至有战船保驾护航,光是路上节省下来的银钱,可就比那点税款不知道多出多少倍去。

柳管事出了货,高高兴兴地去衙门把税交了,转眼看见其他外地来的商人一窝蜂似的冲去城东的大卖场,也赶紧抢着去占位置。

大卖场里有从船岛引入的货物,那样样紧俏,不赶紧抢,一准抢不到。

结果一到大卖场前,柳管事心里登时拔凉拔凉的,人太多,人山人海,密密麻麻。

“怎么这么多人”

“你不知道”

旁边同样排队的,膀大腰圆一壮汉笑道,“大卖场内的货物,无论是精盐还是白糖,或者农具,厨具,丝绸花布,还是精美的琉璃器皿,从今天开始,持续三天,全部七折销售。”

柳管事愕然:“真的为什么”

后面一眨眼的工夫又排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笑道:“你管为什么别管是海王殿下心血来潮,还是什么生日节日,或者别的什么缘故,咱们能拿到便宜货才是正经。”

船岛出来的货物本来就物美价廉,唯一的缺点就是产量不算大,而且优先供应船岛上的百姓,还有不少合作伙伴等着拿货,最后再分出一部分,送到投了海王的诸县城,送到县城的部分,还要有一半以上供应给本县的百姓。

剩下的,他们这些天南海北跑商的商人们才能拿走,总之,分到手里确实很少。

可是虽然少,但只要能拿货,运出去就绝对不愁销路,而且大赚。

一时柳管事也顾不得琢磨别的,连忙招呼商队的人过来,盘算自家有多少银子,左近能借到多少,尽可能地调拨银子过来。

机会难得,失之可惜。

一直等到正午过了,他们一行人才排到前面,柳管事脸上一喜,刚走上前,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轰鸣,转头一看,只见城门口的方向,半边天忽然被染成一片红色。

他心中一惊,那一片红中,五颜六色的烟花爆开,将整个天空都镀上了奇妙的色彩。

左右站着,身穿墨色铠甲的守门兵士,忽然齐齐转头,向南方看过去,手中长刀出鞘,向前四十五度高高举起,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陛下

柳管事一时回不过神,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踉跄了两步,跪地不起,高声呼道:“难道,难道海王殿下,正式称帝建国了”

整个祁县都被无数欢呼声淹没。

好些老百姓自动自发地跪地,一下接一下地磕头,周围的兵士们看了都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他们本身从一开始接受训练,就被要求,一跪天地,二跪烈士,人是不能跪。

但陛下是不是应该跪一跪

柳管事呆了呆,心里却不自禁有点复杂,他到底是大周人,遇见这等事,心中其实有点五味杂陈,可真要说,海王殿下称帝建国不好,他又绝对说不出来,还不能不承认,其实他私心里,好像也盼着这一日。

也有些老迈的,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人家,暗地里发愁,看不清楚前路,可总的来说,到底是开心的人更多些。

这就很难得。

世态人情复杂多变,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所有人都欢喜。

方若华觉得她建国,自己获取的新地盘上,只要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拥护,三分之一以上的人不很忧惧,也就很好。

做事总是难,想要不难,只有不做事,方若华其实也不确定她这一次能做到什么地步,更不确定,她就是做了一番事业,在自己走后,后世子孙能不能贯彻她的意志。

可其实也无所谓。

她来到这里,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至于她离开以后,那就只能全看后人如何。

二月十九,晴,万里无云。

方若华在南安城正中心,原来的南安郡王王府西临,新建成的,颇富丽堂皇的办公楼前高台上,伸手将一把刀,还有一册巨大的,金箔镶嵌的华夏国律法大全,高高举起。

无数士兵高声长呼:“今日,我主登基为帝,建国华夏,从即日起,吾等必将倾尽全力,收复中原全境,解救万千黎民。”

华夏立国的消息,传入五湖四海,连续三个昼夜,但凡是船岛控制范围内的州县内,无论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兴奋不已。

无数百姓呼朋唤友,携妻带子,彻夜狂欢,无数人季节称赞当然,也有无数人哀痛欲绝,破口大骂。

洛州府的金杏花,就一听见那什么海王,居然登基称帝了,还建了什么华夏国,就吓得浑身发抖,缩头一回家,就赶紧把自己存了大半辈子的家底拿出来,仔细数了数。

她不大识字,不过小时候父亲教她识数,到是能算得清钱。

一共是四两二钱银子,还有两串铜钱。

还有两根银簪子,一个金耳环。

“大柱,翠儿,你们两个赶紧的,给我过来,快点。”

“娘,您这是做什么”

大柱领着媳妇,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急匆匆冲入自家老娘的门,一眼就看到他老娘把连他碰一下,都要挨打的木头箱子翻出来,愣了愣,就伸手去摸老娘的脑门,凉飕飕的,还有汗,不像病了的样。

“别闹,快帮我收拾东西。”

大柱稀里糊涂地就帮他娘一块翻箱倒柜,把家里值钱的物件搜罗在一处。

他是金杏花的儿子,长得人高马大,国字脸,浓眉大眼,属于那种特别好的相貌,就是脑子略一根筋些,不是傻,只是不太聪明而已,平日里也看不怎么出来,还能让人说一声老实。

“你偷偷去找老黄,把咱家的大件都给当了,死当,把钱拿回来。”

金杏花琢磨了琢磨,也不顾自家儿会不会被蒙骗,先把重物换成银钱要紧。

而且老黄跟他们家做了七八年的邻居,经营的当铺也不是特别黑心,大差不离的,能换点银子是点银子。

金大柱一向少根筋,也听他老娘的话,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到是翠儿连忙过去拦了人,苦笑:“娘,您这是作甚要是家里钱不凑手,拿夏日的衣裳去典当一下应急也就是了,像这大棉袄,大棉被,好好的料子,还新着呢,当了我们穿啥”

再一看,连新打不久的那个架子床,婆婆都要让拿出去当,她就更着急,蹙眉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金杏花往床上一坐,叹道:“事事大了,外头都在传,那个占了咱们洛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