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走不走呢”

“我不知道。”

“有没有暂时偏向哪一种”

罂粟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茫然，透着丝脆弱，半晌低声说：“真不知道。”

景致微喟声，没有再逼问。随手从边座位上拿起份文件夹，推过来。

“前段时间你叫找蒋绵的事。全在这里面，是你自己看，还是我直接告诉你结果”

罂粟瞥过去一眼，没有接过来，只看着景致，神色之间不言而喻。景致看着她，目光中透出几分怜悯：“蒋信跟蒋绵所抱的那点儿心思，就是你最不希望的那种。”

罂粟听了，垂了垂眼，只低低“嗯”一声，除此之外一言不发。

景致探究地瞧着，几次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再问下去。

罂粟沉默半晌，突然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罂粟抬眼望向景致：“当年景家败落，全拜商逸所赐。如今你去哪里，商逸都非要了解得很仔细。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还会同意跟商逸结婚为什么最后还会选择跟他一起过下去”

景致微微眯眼，反问道：“你意思不就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甘心给他牢牢攥在手心里”

“”

“因为知道除了商逸之外，没人会真心爱我。”景致淡淡开口，“如果不跟他过下去，一辈子就会只有一个自己。那种生活不好过。再自主自立，如果这世上没有个身边的人爱我，我也活不下去。还不如跟商逸在一起。”

罂粟微抿了下唇：“我知道蒋晟爱你。”

景致唇角弯了弯：“蒋晟说得也对。而且像他那种喜欢，还不止他一个。你以为我没有想脱离开过商逸么我也尝试过。但是最后发现，就算没有商逸搅乱，我再适应，也没办法接纳他那种人作为男朋友，乃至以后丈夫。”

“我需要一个能驾驭住我的人做另一半。这种驾驭不必处处占优，但要能在我最重视的方面胜于我，当然最好情况，是让我还有点钦佩乃至崇拜的意思在。这样挑选另一半的好处在于，在你最慌张的时候，这个男人不仅能握住你的手安慰你，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给你出主意。这是安全感最大的来源。而蒋晟跟其他那些相类似男人，他们只能给女人体贴温柔，温言软语他们在行得很，但是等你不想拿主意或者根本不能拿主意时候，他们会比你更没主意。这种次数多了，只有崩溃。我也不是一直都想扮演主心骨角色，有时候也犯懒。跟商逸在一起的话，能很舒服地就甩手不管。但是如果跟蒋晟在一起，就根本不行。”景致摊手，“所以你看，挑来挑去，也只有选商逸。商逸这个人虽然缺点一大堆，但至少他有个最大的优点。”

罂粟面无表情说：“什么优点很有钱有地位么”

景致比她更面无表情：“是他愿意容纳下我所有的好坏一切，并且心甘情愿花大量时间在我身上。任何时候叫他去陪我逛街的时候，他都不会说个不字。我自己的事有许多他甚至能想在我前面。有时候我背地里换位思考，觉得有些缺点我自己也无法忍受，但他却都能容忍下来，并且照目前来看，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以此为怨。就这点来说，我已经足够忍耐下他那些以前和现在的错误，跟他继续起生活下去。”

景致说完，想了想，又说：“更何况，我还尝试想过商逸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样子，发现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看不顺眼感觉。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委屈下自己，跟他在一起。”

罂粟默然，半晌低声说：“你在暗示我，即使我离开，最后也还是会后悔。不如就这样跟他结婚，是么”

景致避而不答：“我只提示，你这次有主动权。可以走，也可以留。如果对楚行以后对待你的态度有信心，那么你可以客观分析，然后选择出对你更有利的方面。”

罂粟抿着唇，握住茶杯一动不动。景致单手托腮陪她一起静坐片刻，忽然半是怀念半是感慨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上次在楚家把楚行跟商逸一起批得体无完肤那次，不可不说还是很痛快的。”

“”

三日后，罂粟上山，去了李游缨的墓地。

捧了束花上去，在上面停留了很久。来时天气便是阴沉，二十分钟后淅淅沥沥开始下雨。罂粟没有带伞，在山下车中等着的景致见雨势越来越大，叫个保镖送了把伞上去。远远便看到罂粟在墓碑前动不动站得笔直，浑然不觉已经下雨。

那保镖叫了好几声“苏璞小姐”，罂粟才有点反应，转过眼来。像是还没从沉思中回过神，停了会儿才接过雨伞，一言不发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