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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 贼道三痴 5957 字 2019-04-22

张萼问范珍诸人:“今日你们谁宴请张介子”

范珍道:“我等五人醵金共请介子少爷。”

张萼撇嘴道:“这么麻烦,还要五个人凑钱合请,等下你们算账怕要吵起来吧,这酒我请了,花姐我来叫,七个人叫七个花姐来陪,嘿嘿,介子你就等着乐吧。”

范珍等人素知张萼豪爽,不要他们掏钱而有得吃花酒,那还有什么话说,一个个喜笑颜开,张原笑了笑,也就不作声,花酒就花酒吧,怎好扫众人的兴,扭头看了身后的穆真真一眼,问道:“真真,要不你先回去”

穆真真脸有点红,她生长在三埭街,自然知道叫花姐是什么意思,少爷也要叫花姐了,这让她很是尴尬,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怎好把少爷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下还要护送少爷回家呢

张萼这时注意到穆真真了,见这堕民少女衣裙破旧,便道:“介子,你可真是吝啬,家里的婢女穿得这么寒酸,还打补丁,你自己却衣裳楚楚,这也太不像话了。”

穆真真忙道:“我家少爷给婢子制了新衣的,是婢子没舍得穿。”今日出门太仓促,穆真真没来得及换上。

张萼显然欣赏不来破衣旧裙的另类美,说道:“别不舍得穿,张介子现在有的是银子,上回不都有那么多人送田产送银子吗。”

说话间,酒菜摆上来了,七个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妓女鱼贯而入,张萼是见多识广了,一听口音就皱眉道:“怎么都是本地的私窠子,有没有扬州姐、苏州姐啊”私窠子又称土妓,有别于乐户官妓,不隶属于官府,不纳脂粉钱,私自为娼。

那酒保认得这是大名鼎鼎的纨绔张三公子,这酒保也是个能说会道的,说道:“燕客公子,咱们绍兴的女娘哪里会输给扬州、苏州的女娘,论起来什么临清姐、扬州姐、苏州姐,还有什么直隶京帮姐,其实都不如咱们绍兴的姐儿风骚得趣”

一个伶牙俐齿的妓女接口道:“酒保哥哥这话说得是,尤其是那些南直隶的京帮姐,乔装乔画,拿腔作调扮清高,稍微有点人样,就被一帮士子尊之如王母,誉之如观音,稍微能唱几句,就以为是凤鸣鸾响,赞为名妓,其实都是见面不如闻名,虚抬身份罢了。”

这个妓女一番话说得张萼、张原等人都笑了起来,张萼打量着这妓女,说道:“你这女娘倒是有点识见,你叫什么名字”

那妓女有点姿色,福了福道:“奴家贱名武陵春。”

酒保介绍道:“武陵春是关王庙这一带的花魁了,能酒善曲,酒令猜枚都来得”

张原、张萼面面相觑,张萼大笑,问张原:“小武呢,他怎么没跟来”

张原笑道:“我差他有事去了。”

张萼对那妓女武陵春道:“好极,你是花魁,这位是我族弟张介子,今日刚刚放榜的府试案首,花魁对案首,武陵春你就坐在他身边,今日要歌酒尽欢。”

那武陵春听张萼这么一说,顿时眸子一亮,含情脉脉凝视张原,盈盈施礼道:“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张公子,斗倒了姚黑心的张公子,又是县试、府试双案首,贱妾何幸,今日能侍候张公子。”

张萼笑道:“你是不是见我这族弟才高英俊,想要自荐枕席”

武陵春眼波流动,瞟着张原道:“贱妾庸脂俗粉如何入得张案首的法眼。”那眼神颇为火辣,显然很想攀上这新鲜出炉的府试案首。

张原心道:“你一个关王庙私窠子也想情挑我,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淡淡道:“坐吧,有什么好曲子说唱来听听。”

武陵春见张原不冷不热,心知自己果然入不了他法眼,也不气馁也不幽怨,先与其他六妓一起敬了在座诸人一杯酒,然后一人弹琵琶,武陵春曼声开唱:

“有缘法哪在容和貌,有缘法哪在前后相交,有缘法哪在钱和钞。有缘千里会,无缘对面遥。用尽心机也,也要缘法来凑巧。”

张萼嫌这曲词不甚风骚,便要那武陵春唱个骚浪些的吴歌,武陵春含笑道:“奴家担心张案首少年人脸皮薄,等下恼了奴家。”

张萼道:“不会不会,我这族弟有点假道学,装少年老成,其实是爱听淫词艳曲的,金瓶梅他都倒背如流啊,嗯,你尽管唱。”

张原无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劈破玉

天已经黑下来,酒楼雅室几盏青色的琉璃灯明明晃晃,酒肴满桌,熟香流溢,张原、张萼、范珍七人各有一名妓女相陪劝酒,那身穿浅桃红轻衫的武陵春见张三公子要她唱谑浪吴歌,便嘻嘻的笑,自取了一把三弦拔弄,说道:“奴家唱两曲挂枝儿吧。”抱着三弦“筝筝琮琮”弹了几下,娇滴滴唱道:

“熨斗儿熨不开眉间皱,快剪刀剪不断我的心内愁,绣花针绣不出鸳鸯扣。两下都有意,人前难下手。该是我的姻缘,哥,耐着心儿守。”

张萼笑道:“这曲子不错,眼见是春心动了,再来再来,春心动了总有好事。”

那武陵春便又唱道:“俏冤家,想杀我,今日方来到。喜孜孜,连衣儿搂抱着。你浑身上下都堆俏。搂一搂愁都散,抱一抱闷都消。便不得共枕同床也。我跟前站站儿也是好。”

张萼大乐:“妙,干柴烈火,情兴勃然哪,光是站着看看如何解火,再有骚浪些的没有,唱一曲我赏银三钱。”

这下子另六个妓女都争先恐后要唱,张萼笑道:“一个个来,本公子今日充当一回考官,品评你们谁唱得好小武你已唱了两曲,让她们先唱。”

张原听张萼管武陵春叫小武,不禁失笑,站在他身后的穆真真也忍不住笑。

六个妓女各逞歌喉,你还没唱罢我又唱,这个是“约情哥,约定在花开时分”,那个是“俏冤家扯奴在窗儿外,一口儿咬住奴粉香腮,双手就解香罗带。哥哥等一等”

范珍、吴庭等人都是四、五十岁半老不老了,几杯苏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