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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反对,用了倭人还在杭州的借口。实际富弼不想添更大的乱子,郑朗听从了。

然后将王昭明送出了海,四千名武装人员,将会半工半兵,驻扎在两矿上。杨九斤和王直又带了一百几十人与货物,去了高丽。这一行的作用还没有人重视。

接着又有数艘船载着武器货物药物,往南驶去。

到吕宋群岛的航道比较陌生,但有之,多是泉州港的福建海商去之,因此先到泉州港,聘请人手,再徐徐南下。这一行人手也很多,一千多士兵,以及一百多个矿工。

还有一千余人,留在杭州驻扎下来,进行一些训练。士兵多从北方来,水性与船性皆不是很好,练的正是这两点。

让人将下余的四百万贯钱绢,送到京城。是杭州,让郑朗敛出这笔财富,十分不易,然而放在整个国家来说,又不算什么。一旦开战,更不算什么。有比没有好,不过所有人眼睛都雪亮的。

这是第一笔财富,若会有大量金银铜调回国内,仅那剩下的契股,又能为国家凑出大笔经费,还有监上的收入。五六倍肯定有了,具体多少,无人敢断言。

好处也有,包括郑朗上了数篇言语激烈的书奏,几乎所有大臣捏着鼻子不敢吭声。骂吧,让你骂几句,谁让你快变成宋朝的小财神。

一系列事务安排下去,郑朗拿着地契下乡。

太平州他是在圈田,这一行是退田。

浙东地区开发得早,首先是湖,它起着最重要的蓄水作用,可豪强们借用湖边的菱淤塞造田,或者直接围湖造田。比如越州的鉴湖,在蒋堂的治理下,还湖为田,但郑朗知道,早晚还保不住,几十年后八千家再度盗湖为田,使一个可以与石臼湖媲美的鉴湖几乎成为历史遗迹,两百平方公里的鉴湖仅剩下三十平公里。

有的湖泊直接消失。

仅是两浙一带,稍大一点的湖泊都遭到伤害,阆州南池、会稽夏盖湖、萧山落星湖、余姚汝仇湖,杭州也有之。不一定所有的湖泊侵田全部退还湖泽,要一一丈量,通过换地的形式,将这些田变成公田,再雇劳力,再度掘深,掘开围陂之堤,将湖水放进来。恢复它的蓄水机制。

这个湖便包括西湖。

它是治理两浙水利最重要的措施,多是山区地形为主,蓄水机制犹为重要,因为这些围田存在,六七月天热,下游之家望水兴叹,秋潦一到,没有湖泊蓄水,下游之家千家万户漂尽一空。

掘了湖,实际耕地面积减少,产量却会增加。

更不会有越州大水事件发生,蒋堂也是因为这次大水,咬着牙齿退鉴湖围田的。

不但湖,还有沟渠池塘,上游的小河,全数被豪强侵占,这些地一一要退还。

整个春天郑朗主要就是在忙着此事。

有的容易执行下去,有的要等到秋后。

还有一件事,沤春天的嫩竹子,请了一些造纸的名匠,甚至从越州请来一些造竹纸的名匠,用天工开物里面的方法制作新竹纸。但不是记住里面方法,就能造出新式竹纸,里面记载太简单了,中间还有许多更复杂的详细过程没有记载下来。所以请了许多工匠,尝试不同的方法研究新竹纸,有些早,仅竹子便要沤上一百天。

但有一样东西,郑朗看了看,默立半天,没有动。

秋后还要修路。

航海是外治,这些措施是内治。

郑朗又问道:“可有动静”

“什么”

“法海啊。”

富弼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郑朗也默然,他一直没有动,看看这些大和尚们是不是真的慈悲为怀。

将宋朝兼并的田地划分为十成,大户豪强富商占到其中的七成,那么剩下的三成,到了寺观成主角。

“要不派人与他们沟通一下,兑换吧。”富弼道。

“好,试一试,先将这些地分下去。”郑朗一挥手,身后的一名小吏拿出来一叠账册,还有地契,递到富弼手中。依然要等秋后,但先行分配交接,将它们分给贫困的佃农。

“朝廷还有一些邸报。”

“拿过来给我看一看。”

富弼拿出一些邸报,有的消息没有作用,不过郑朗看到一份邸报上写着柔远寨蕃巡检珪威,招誘白豹寨都指挥使裴永昌以族内附,诏补永昌三班借职,本族巡检,忽然笑起来:“大鱼放过,以蜉蝣惜之,朝廷英明。”

“亡羊补牢,未失之晚。”

“迟了,如今李元昊已经让西夏上下一心,使这些小手段,只会让人笑话。朝廷越无能,李元昊胆会越大。”

往下翻去,郑朗那封论书因为富弼阻挠,没有泄露出去,可是到了朝廷。

赵祯也无言。

为了党项,郑朗献计有五策,不是群臣反对,包括自己在内,都犹豫不决,仅给了折家提供一些武器,与物资支持,其他的几乎什么也没有做。郑朗心中愤懑,也是必然。

他是为国家愤懑,非是为了他自己,这个国家是自己的国家,还能说什么呢

羞愧的将大臣召集进皇宫,将这份论书拿出来。

看后一大半人欲言欲止,不高兴会有的,这一骂,几乎上到皇帝,下到他们这些大佬全部骂了进去。可能说什么呢盛度与张观只有哑然。

他们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既然打,那就打吧。

不但默许边境招降,又赐鄜延、环庆、泾原、秦凤、麟府路缘边军士缗钱,以优待边境将士。

信心还是有的,小小蛋丸之地,不及宋朝一路面积,小丑可即诛灭。

偏偏一人不知趣,吴育上书道,元昊虽名籓臣,尺赋斗租不入县官,宜度外置之,示以不足责。且彼已僭舆服,夸示奠豪,势必不能自削。宜授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抚。

又言,圣人统御之策,夷夏不同,虽有远方君长,向化实服,终待以外臣之礼,羁縻勿绝而已。或一有背叛,亦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盖异俗殊方,声教迥隔,不足责也。今元昊若止是钞掠边非典,当置之不问,若已见叛状,必须先行文告,以诘其由,不可同中国叛臣,即加攻讨。大凡兵家之势,征讨者贵在神速,守御者利在持重。况羌戎之性,惟是剽急,历而伪遁,多误王师。武夫气锐,轻进贪功,或陷诱诈之机。今明烽候,坚壁清野,以锉剽急之锋,而徐观其势,此庙堂之远算也。

简单的解释,元昊虽是宋朝的臣子,别信以为真,生气动怒他做了皇帝还是皇帝。不如让他做,以江南李煜故事相待。至于他过来打,我们坚壁清野,然后守城。他走了我们也不追,早晚还会投降我们。

也不是多高明的策略,十分消积,但也是清醒的策略。

宋朝有士,无将。

士很勇敢,马上就可以看到是多勇敢,以这样的士,就是女真战士也不过如此。但少了将,也不是少将,将不能作主,是傀儡,失去作用。纵然是杨业,在范雍手上用,也会用成马谡。

在这种大背景下,只能使用这种消积的办法应付。

郑朗也不赞成,同样是慢性自杀,可不改变这种文人统帅的大环境,郑朗将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翻出来,也翻不出来一个好办法。